高其厲拿過錢來點了點,晃着說:“老陸你是向我行賄呀?”
陸浩宇說:“對,求你辦事。
”
高其厲哈哈笑了:“一個堂堂的在職市委書記,倒向一位早已退休回村當了農民的人行起賄來了,那不把腐敗的法則給颠倒了?要是這樣,誰還願意在職,都争着搶着提前退休呢。
好,你要辦啥事?我現在就批條子!”
階浩宇說:“我要你辦的是,把這點錢買成營養品、飲料之類,補補身體,我就滿意了。
”
高其厲又哈哈笑了。
笑過之後,将錢裝回陸浩宇口袋裡,并不離手地捂着口袋說:“你别動,聽我把話講清再留不遲。
你的底細我清楚,你并不寬裕……”
陸浩宇忙說:“沒問題,我挺寬裕。
”
高其厲說:“假話。
你和祁雲的工資加起來也就是一千三四,住在城市,現在的物價,你能攢下幾個錢?兒子從南方回來了,剛有工作,還有個結婚成家的問題。
姑娘女婿下崗了,你還得接濟,怎能寬裕?如果真寬裕,定是搞了腐敗,這種錢我更不能要。
你還不知道高其厲是什麼人?”
陸浩宇說:“你放心,直到現在,我還沒有搞過腐敗,這錢是幹淨的。
”他說的是實話,但也留了點餘地,因此覺得心裡虛虛的,很不是滋味。
“說腐敗是開玩笑。
”高其厲說着,将捂口袋的手收回來,“主要原因是今非昔比。
我現在不需要了。
要說寬裕,我可是真寬裕。
”
“你也是說假話。
”陸浩宇說。
“不假。
”高其厲說,接着就講起他回村的經過。
原來高其厲領着老伴回村,是準備到鄉下散散心,同時順路跟親戚們借點錢,以渡過難關,并沒有長住的打算。
他們被安排到一家空宅。
這家的主人遷到山下去了,村委就把房子買下來。
四間房,還有牲口棚豬圈、院牆、大門,一應俱全。
這一住,老伴感了興趣,說這裡安靜,空氣也好,她覺得比住在城裡舒服多了。
高其厲也有同感,躲開了城市的喧鬧,躲開了城市的消費,既舒服又省錢,的确不錯。
于是他把自己的感受告訴村支書。
這可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支書姓劉,有點駝背,村裡人把他比作清朝時的劉墉,叫他背鍋劉大人。
這背鍋劉大人聽了,撓了撓脖子,就生出留高其厲在村裡住二三年的念頭。
就說:“老高你要住下來,不隻是躲這躲那,還能緻富哩。
”高其厲笑道:“我又種不了地,緻什麼富?”背鍋劉大人說:“你不用種地,你搞養殖,養豬養牛總可以吧?”高其厲說:“我雖然身體還好,可畢竟六十的人了,能幹得過來?”背鍋劉大人說:“不就是草料嘛,料好辦,草也不愁,冬天有幹草,夏秋兩季,全村幾百口人,每人下地時捎點青草回來,就夠你用了。
”高其厲說:“不好不好,我怎麼能給大家添麻煩。
”背鍋劉大人說:“這不叫添麻煩,叫拙工變巧工,互相幫助,你知道村裡人為種子、化肥、地膜多發愁!你要留在村裡,憑你的面子到縣裡跑跑,就給大夥把愁帽摘了。
再能給咱要點扶貧款回來,上個什麼項目,用不了幾年,咱全村就大變樣了。
你說,大家幫你一把,算什麼事,還不應該嗎?”一番話說動了他們老兩口的心,一來二去,就住下來了。
頭一年,老伴養了三口豬,高其厲養了三頭牛。
第二年,豬增至五口,牛增至六頭。
到眼下,豬沒變,牛卻成了大小十二頭。
這中間,鄉親們幫了他很大的忙,他也為鄉親辦了不少事,一個紅棗加工扶貧項目也已上馬……
陸浩宇聽得深受感動,感歎道:“沒想到,一生清廉,最後在家鄉得到回報。
”
高其厲說:“毛主席當年自豪地宣布,我國成為既無外債又無内債的國家。
我今天也可以自豪地說,兩萬貸款已還,借親戚們的幾千元,賣了兩頭牛也還清了,無債一身輕。
兩個兒子大學畢業,又都考了研究生,我有力量供他們讀完。
村裡有五個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