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纏住、侵蝕。
即使是精神錯亂也有它理性的邏輯。
雷米·高約瓦是個病人,一個學校的病例。
”
“瘋狂的表現是什麼?”
“思想雙重矛盾、與外界失去接觸、沉默,這些都是精神錯亂的典型症狀。
”
“醫生,這個人是蓋侬大學的圖書館管理員,他每天都會和上百名學生接觸……”
醫生冷笑道:“精神錯亂是間歇性的,警長。
它能躲過人的眼睛,表面上看上去毫無異常。
您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個。
”
“但是您剛說,這種精神錯亂可以躲過人的眼睛。
”
“我有經驗。
那以後,高約瓦也許學會了自我控制。
”
“為什麼您要寫下‘勒令治療’?”
“我建議他接受治療,就是這樣。
”
“您與蓋侬大學醫院聯系過嗎?”
“坦白說,我不記得了。
這個病例很有意思,但是我不認為我通知了醫院。
您知道的,如果這個課題……”
“‘有意思’,我沒聽錯吧?”
醫生呼了口氣說:“這個家夥生活在一個被分離的、極其嚴格的世界裡。
在這樣一個世界裡,他自己的人格被誇大。
在外人面前,他可能會假裝靈巧,但是他完全被秩序、完美所牽累。
他每一絲情感都會凝聚成一個具體的形象,一種特殊的人格,這是隻屬于他一個人的思想軍隊。
這是一個……很吸引人的案例。
”
“他危險嗎?”
“毫無疑問。
”
“然後,您就這樣讓他走了?”
一陣沉默過後,醫生歎了口氣說:“您知道,瘋子也是有自由的……”
“醫生,”尼曼壓低聲音說,“這個男人是結了婚的。
”
“那麼……我很同情他的妻子。
”
警察挂斷了電話。
這些事情給他提供了新的視野,當然,也增加了麻煩。
尼曼決定再走一趟。
“你對我撒謊!”
蘇菲·高約瓦試圖再把門關上,但是警長用胳膊撐住了門。
“為什麼你沒有跟我說你的丈夫生病了?”
“病了?”
“精神分裂症。
根據專家判斷,他應該被關進精神病院。
”
“混蛋。
”
年輕女人雙唇緊閉,還試圖想把門關上,但是尼曼毫不費力地擋住了。
即使她的頭發扁塌,套衫的網眼松垮,可這個女人在他眼裡美麗依舊。
“你還不了解嗎?”他吼道,“我們在找兇手,我們在找一個會跑的人。
也許雷米·高約瓦做過的某件事,或是某個動作,就能解釋他悲慘的死亡謎團。
我求你了……隻有你能夠幫我!”
蘇菲·高約瓦瞪着眼睛,她臉上所有的美麗都形成一些精妙的線條,緊張地跳動着。
尤其是眉毛,完美地勾勒着,凝結成美妙、哀婉的音符。
“你瘋了。
”
“我需要了解他的過去……”
“你瘋了。
”
女人顫抖着。
即使是尼曼,此時也低下了眼睛。
他透過套衫的網眼,看着她鎖骨的線條,和硬得扭卷的胸衣肩帶。
突然,他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捋起袖子。
她前臂上有一些青色的淤痕。
尼曼咆哮道:“他打你。
”
他從灰暗的傷痕上移開視線,盯着蘇菲·高約瓦的眼睛。
“他打你!你丈夫是個病人,他喜歡幹些壞事。
我肯定,他犯了什麼事兒。
我肯定你也有疑慮,你還沒有說出你所知道事情的十分之一。
”
女人吐了口唾沫在他臉上。
尼曼踉跄着後退幾步。
她借此機會摔上了門,接下來就是一連串鎖門上搭扣的聲音。
尼曼又沖上去撞門。
走廊裡,寄宿生從微微打開的門後投來緊張的目光。
警察朝門框上踢了一腳。
“我還會回來的!”他大聲叫道。
屋裡沉默無聲。
尼曼最後又猛地打了一拳,沉悶的回音傳來,他又待了幾秒鐘。
突然有女人的啜泣聲,斷斷續續地在門後回響,好像是從墓室最陰暗處發來的。
“你是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