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止。
“也許還有另一種辦法……”德爾多喃喃地說。
“什麼辦法?”
“其實,這種水也許來自其他地方。
它能從捷克共和國、斯洛伐克、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等等許多國家到達這裡。
”他用很自信的口吻低聲說道,“在環境問題上,他們都是真正的野蠻人。
”
“您是指通過集裝箱?一輛路過的卡車,還有……”
德爾多大笑起來,卻看不出一星半點喜悅。
“我想到的是一種簡單得多的運輸方法。
這種水可以通過雲帶到我們這裡。
”
“拜托,”尼曼說,“解釋一下。
”
阿蘭·德爾多張開雙臂,慢慢舉向天花闆。
“想象一下,位于東歐某個地方的熱電站,巨大的煙囪一整天都吐着二氧化硫和二氧化氮……這些聳立的煙囪有時會達到三百米的高度。
一陣陣濃煙上升,上升,然後和雲層混在一起……如果沒有風,毒素會停留在土地上。
但是如果刮起風來,比如往西刮,那麼二氧化物就開始跟着雲旅行了。
這些雲很快就會擦過我們的高山,轉變成傾盆大雨,也就是我們所說的酸雨,它會摧毀我們的森林。
好像我們還沒有像這樣制造足夠的毒物似的,我們的樹林裡也都是其他地方來的毒素!但是我保證,我們自己也制造了許多有毒的東西,通過我們這兒的雲……”
一個清晰、明确的場景,像用解剖刀一樣刻在尼曼的腦海裡:兇手在大山某個露天處殺害了死者。
他折磨、殺害死者,毀傷他的肢體。
而那時,一場大雨正傾瀉在屠殺現場。
空空的眼眶,朝天睜開着,所以就灌進了雨水,受污染的雨水。
兇手合上死者的眼皮,以此結束他在那小小的酸水容器上實施的可怕手術。
這是唯一的解釋。
當這個惡魔實施謀殺的時候,天空下着雨。
“星期六這裡什麼天氣?”尼曼突然問。
“您說什麼?”
“您是否記得這個地區下過雨,星期六傍晚或夜間的時候?”
“不,我想沒有。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天氣,豔陽高照……”
千分之一的機會。
如果在假設的案發時間内,天氣是幹燥的,尼曼也許能發現一個區域——僅有的一個區域——下着傾盆大雨。
一場酸性大雨能明确地劃定出兇殺現場,就像一個粉筆圈那樣明朗。
為了找到案發地點,隻有去追溯一下雲的移動路徑了。
“最近的氣象站在哪裡?”他用急切的語氣問。
德爾多想了想,然後回答說:“離這裡三十公裡,鐵礦山山口附近。
您想要去确認是不是下雨了?是個有趣的想法。
我自己也很想知道這些野蠻人是不是還在給我們傳送這些毒素炸彈。
這是一場在普遍冷漠中持續進行的真正的化學戰争,警長先生!”
德爾多停住了。
尼曼遞給他一張紙。
“我的手機号碼。
如果您想到了什麼,任何關于這個的,給我打電話。
”
尼曼轉過身,穿過暖房,一些烏木樹葉打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