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賽迪和他的母親住在城外一個小閣樓裡,離一個灰泥脫落的居住樓群不遠,沿靠一條荒涼的大街。
淺棕色的多角屋頂,肮髒的白色牆面,發黃的花邊窗簾,框繞着房屋的黑暗。
尼曼知道,菲利普的母親還在錄口供,所以屋子裡沒有人。
可他還是敲了門,以防萬一。
沒人應門。
尼曼繞着粗陋的屋子繞了一圈。
風猛烈地吹着。
凜冽的寒風,預示着冬天的來臨。
左邊有一個小車庫連着屋子。
他眼睛一瞥,看到一輛濺滿污泥的拉達,顯然是舊的。
屋後,花園中鋪展着幾平米修剪過的草坪。
他環顧四周,發現沒人。
于是,他上了台階,檢查門鎖。
老式的,減價貨。
警長不費吹灰之力就撬開了門。
他在門氈上擦了擦鞋,潛入假定受害者的屋子。
經過門廳,他來到一個狹小的客室,同時打開了手電筒。
白色的光束照亮了一塊淺綠色的地毯,上面鋪着幾塊灰暗的小毯子;幾支懸挂的獵槍下放着一張折疊沙發床;還有一些不協調的家具和質樸醜陋的小擺設。
警長感到反常的舒适,這種家的感覺,似乎讓他嫉妒。
他戴上膠手套,仔細地搜查抽屜。
沒有找到特别的東西。
一些鑲銀的餐具、刺繡手絹和私人文件:繳稅單、社保表格……他迅速翻閱着這些紙件,可是沒有找到任何異常。
尼曼爬上樓。
他輕松找到了菲利普·賽迪的房間。
一些動物海報、堆在箱子裡的雜志和電視節目單,一切都顯出主人貧瘠的精神世界正接近衰亡的邊緣。
尼曼又進行了更細緻的搜索。
但他什麼都沒找到,除了發現賽迪是個十足的夜貓子。
各種類型、各種功率的燈泡在牆壁的擱架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音,好像這個男人要為每個季節制造不同的光線。
他還注意到結實的加固護窗闆,還有一些面罩,就像是飛機上用來遮光的那種。
賽迪要麼失眠,要麼像個吸血鬼。
尼曼還掀開被子、床單和床墊,手指伸到地毯下,又摸摸牆紙。
什麼也沒發現。
特别是,沒有發現他有女朋友的痕迹。
警長又瞥了眼他母親的房間,沒花太多時間。
這棟房子的氣氛讓他沮喪不已。
他下了樓,快速地搜了下廚房、浴室和地窖。
仍舊毫無線索。
外面,風還在刮,輕輕晃動着玻璃窗。
他關掉手電筒,有了種意外而惬意的感受,一種悄悄潛入又秘密逃走的快感。
尼曼思索着。
他不會弄錯,在這點上不會。
線索就在這裡的某個地方。
真相近在眼前,高約瓦和賽迪之間肯定有關系。
警長又有了另外的主意。
醫院的衣帽間是淡鉛灰色的,一排排儲物櫃靠牆排着。
一切都很冷清。
尼曼一聲不響地走着,讀着小金屬框裡的名字,找到了菲利普·賽迪的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