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來做什麼?我見你不在屋裡,差一點把我吓死哩!”起來一顆提起來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
“你怕我去自殺?”
“有一點!”
“我不會那樣作賤自己的生命,我要是那樣,我也不會離家出走了!”
“你到白大哥的房間做什麼?”
“我怕他跟你找上門來,所以我躲到這裡來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你不是躲了人家一年了嗎?結果不是還沒有躲過去嗎?”
“他什麼都跟你說了?”
“人家能跟我說什麼呢?我們又不認識!我隻是問他怎麼會認識你的,他就說你是他的妻子,我不相信,他就把揣在懷裡的結婚證掏給我看!”
“起來,我真沒有想到,他竟跑這麼遠來尋找我!”牽男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今天碰到他丈夫這個事實。
“牽男姐,我真不相信,你既然不愛人家,幹嗎又要跟人家結婚呢?既然結婚了,又為什麼跟人家不辭而别出來逃婚呢?”起來望着牽男,她很希望牽男能給她一個真實答案。
牽男這時強忍在眼裡的淚水,終于無聲無息地流了出來,她平靜地、坦言地向起來如歌如泣地講述起自己婚姻的故事。
兩年前,高中畢業的牽男一心一意想上大學,可是結果不幸卻落了榜。
本來她還想複讀,準備第二年再拼搏一次,又不幸的是她母親患了重病,住進了省城的一家大醫院。
家裡為了替母親治病,不僅把積蓄花光了,還借了一大堆的債。
牽男的弟弟正在讀高中,再有兩年也要高考,家裡給母親治病要錢,弟弟讀書也要錢,牽男是家裡的長女,她深知父親身上擔子的輕重,最後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她不得不放棄複讀的想法,陪母親到了沈陽。
她一邊照顧住院的母親,一邊想在沈陽找份臨時工,掙點錢分擔父親身上沉重的負擔。
牽男的母親需要做大手術,醫生說本來這個手術是馬上就可以施行的,但是由于有兩個因素的制約,結果手術非但不能馬上施行,就是将來何時施行還沒有個準頭。
這兩個因素,一個是牽男的母親的身子太虛弱,現在不适應手術,需要進行補養。
二是手術前需繳兩萬元的手術費。
母親補養要錢,開刀要錢,可這錢又從哪兒來呢?牽男望着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母親,她心急如焚,一籌莫展。
醫院門口有一個賣大連鐵闆鱿魚的小攤子,小攤子的主人是一個小夥子,這個小夥子就是後來成為牽男丈夫的于海虹。
風把醫院門口鐵闆鱿魚的烤味吹進了病房。
牽男的母親嗅到那噴噴香的海鮮味,嘴唇不由自主地蠕動了幾下,牽男看在眼裡,她想母親一定想吃,于是就下樓去買烤鱿魚,讓母親嘗嘗鮮。
這鐵闆烤鱿魚不要說母親沒有吃過,就是連牽男也都沒有吃過。
兩元錢一串的烤鱿魚,這對于有錢的人來說,簡直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兒,可是對于現在家裡經濟已經捉襟見肘的牽男來說,兩元錢可是她和母親在醫院一天的生活費用呀!
小夥子的鐵闆鱿魚生意非常好,攤子前圍滿了人。
輪到牽男了,小夥子問她買幾串,牽男先說買一串,後來又說買兩串,可是等小夥子給她兩串的時候,她又說隻要一串。
小夥子對這種顧客非常有經驗,像這種情況都是囊中羞澀的人,說得具體一點,都是農村來看病的人。
據小夥子觀察,像人家城裡享受公費醫療的人住院,要麼不來買,一買就是十串八串的,哪有買一串的?買一串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農村人,而且是非常窮的農村人。
牽男把已經拿到手的一串鱿魚又還給了小夥子。
牽男給了小夥子兩元錢。
小夥子收了錢以後對牽男說:“這一串你也拿去,我看你手裡那一串分量有點不足,算是補給你的!”
牽男把手裡的鱿魚串看了看,她并不感覺分量比小夥子賣給别人的少啊!其實,确實不少,小夥子的生意非常規矩,他賣的鱿魚串串貨真價實,量足質優,隻是一向對窮人施以善心的小夥子怕無緣無故送一串鱿魚給姑娘,引起姑娘非想,或傷了姑娘自尊,才出此招說是分量不足,補她一串。
小夥子把鱿魚串把給牽男以後,他又繼續低着頭在烤他的鱿魚。
牽男是一個聰明的姑娘,她有點意識到這是小夥子在暗暗地施助,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受了那串鱿魚。
一個姑娘,接受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而且又是一個小夥子的饋贈,這不是牽男的性格。
但是牽男還是默默地接受了。
經濟的窘迫,母親的身體,這時在牽男的心目中已經遠遠大于、高于、超出了她的自尊。
況且這又是一種一點也不失體面的自尊呢?
後來,牽男又到小夥子那裡買過幾次,小夥子照例是對她實行買一送一的優惠政策。
牽男很感動。
最讓牽男感動的是有一天晚上,小夥子已經幾天沒有見到牽男來買鱿魚串,于是等顧客走完了他拿着5串烤好的鱿魚到醫院外科大樓病房去找牽男。
小夥子也不知道牽男叫什麼名字,他就一個病房一個病房地找,一層樓一層樓地登,最後終于找到了牽男。
牽男問小夥子:“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小夥子說:“我見你幾天沒來,有點不放心,于是就來找你了。
你怎麼不去買鱿魚給你母親了?”
這時牽男才如實相告,說:“我每次去,你都優惠我,而我又沒有什麼幫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