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也都關系到他對他,即黃副書記對他羅廳長的關心、愛護、信任和重用!
如此一想,如此一來,羅廳長不禁把他自己的政治命運跟溫泉水的政治命運,在無形之間竟一下子捆綁在一起了。
想到這裡,想到這些,羅廳長就很責怪自己當初悔不該草率地、輕易地、匆忙地聽人事處長肖甯的話,宣布白忠誠為宣教處臨時負責人。
如果沒有宣布白忠誠是宣教處的臨時負責人,現在問題就好辦得多了,可是現在問題就非常難辦了。
你如果要是再宣布溫泉水是宣教處臨時負責人,那就必須收回當初對白忠誠的宣布,這樣一來,搞不好就要得罪兩個人,一個是白忠誠,一個是肖甯。
得罪白忠誠或許還好說,但是得罪肖甯就不那麼好說了。
羅廳長一籌莫展,他心裡痛苦死了。
用人問題,永遠都是領導人,尤其是一把手頭疼的問題。
突然,羅廳長心裡一亮,一個最佳方案從腦海裡跳了出來,再宣布一個臨時負責人。
臨時負責人,一不占編制,二不要發文,就是口頭說說,純屬于名譽職務。
對于溫泉水的使用問題可以分兩步走,這是第一步,這一步人事處、白忠誠、溫泉水三方都能接受。
第二步,根據現在選拔幹部的要求,再在他們兩人中間進行競争上崗,群衆評議,組織審核,最後決出勝負。
羅廳長想,根據近一段時間溫泉水的工作表現,尤其是他親自執筆撰寫的濱湖市局黨風廉政建設先進集體材料,已經獲得廳裡上上下下的好評,現在溫泉水的人氣指數正呈日新月異的上升趨勢。
相比之下,白忠誠的人氣指數正處于非常危險的時期。
這次灌水縣的失敗之行,再加上他的長篇小說《機關》在機關裡被許多人對号入座,無形之中又得罪了許多人。
這樣,在群衆評議打分投票的這種程序中,将會失去相當一部分人力資源。
羅廳長似乎感到勝券在握,他輕輕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小車駛進了廳機關大院,一直開到辦公樓門前停了下來。
羅廳長走下小車急匆匆地登上二樓,他走進辦公室就拎起話筒給人事處肖甯打電話。
肖甯自從上一次把白忠誠的考察報告送給羅廳長以後,就一直在等羅廳長的召見,召見她研究關于解決白忠誠正式擔任宣教處副處長職務的問題。
可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羅廳長一直沒有找她,也不提這件事,特别是近來,有時候她跟羅廳長碰個對面,羅廳長似乎還有點疏遠她的樣子。
在機關裡,人與人的關系,除了工作關系,就是政治關系,機關裡人們講究的、熱衷的、追求的、崇尚的,也就是政治。
政治是機關幹部的生命。
政治關系在上下級之間比一般同事與同事之間的關系,尤為複雜和微妙。
工作關系一般不會出現多大不正常的關系,而政治關系就會經常出現不正常的關系。
而且,都是以一種十分微妙的形式出現。
你比如,羅廳長當初對白忠誠晉升問題,是他親自同意,并吩咐肖甯盡快地、主動地去抓緊落實。
可是現在非但沒有督促檢查肖甯盡快地、主動地抓緊落實,相反見到她還出現回避、疏遠的情景,這就讓肖甯不難看出,羅廳長原來的想法,對白忠誠的看法,現在已經發生了變化。
除此以外,别無其他解釋。
肖甯作為下級,而又是分管人事工作的下級,在用人的問題上,她心裡比誰都清楚,她隻有建議權,而沒有決定權。
我們黨的幹部政策是黨管幹部,用誰不用誰,是由黨組研究決定,而黨組又基本上是由一把手說了算。
如果要是别的部門,别的人,肖甯還能找羅廳長提一提這個事,催一催這個事,可是對宣教處這個事,又是對白忠誠這個人,肖甯自己心裡多少也有點顧慮,她怕溫泉水這個人會說閑話,到處散布無中生有的邪話。
因為她很了解溫泉水這個人,他是一個毫不利人專門利己的人,并且又是一個沒有脫離低級趣味的人。
不過,令肖甯始料不及的是,甚至是意想不到的是,她最近發現羅廳長與溫泉水的接觸越來越頻繁,到哪裡都把他帶着。
這種種現象都充分說明,羅廳長當初對白忠誠和溫泉水的看法發生了颠倒。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颠倒了這個位置呢?
肖甯感到有點困惑!
現在羅廳長找她是什麼事呢?肖甯猜想可能什麼事都有,惟獨不會有找她研究提拔白忠誠的事,說不準還可能是商量提拔溫泉水的事哩!
果然不出肖甯所料,肖甯剛在羅廳長辦公桌對面坐下,羅廳長就開門見山地說:“肖處長,我找你來,主要是為宣布溫泉水同志為宣教處臨時負責人的事。
”他怕肖甯感到驚訝,就把為什麼也要宣布溫泉水為宣教處臨時負責人的理由,也就是白忠誠目前在灌水制造的麻煩,以及灌水縣委書記來省委告狀,他被省委黃書記找去批評的事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當然,他沒有把溫泉水是黃書記的校友的事情講出來。
最後他由衷而又感慨地、動情地說:“肖處長,我難呀,兩頭皆受氣啊!你想想,黃書記他為什麼要跟我談幹部問題、用人問題,這不是明顯批評我們派到灌水去的人有問題嗎?所以,肖處長,我想下午立即派溫泉水到灌水去把白忠誠換回來,現在我真怕他在那裡再給我捅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