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罐,煤氣罐的竈頭上放着一塊鐵闆。
竈旁還有一樣東西,是一隻裝着紗門的小櫥櫃,櫃裡放着穿好的鱿魚,還有作料。
就這些,其它什麼也沒有了,如果還要從這輛三輪車上找什麼的話、看什麼的話,那就是還有這對小夫妻那兩雙勤勞智慧的雙手。
一輛三輪車,就這樣拉着一個古老而又美麗的民間飲食文化的故事,穿行于現代都市的大街小巷。
這對小夫妻的三輪車上還插着一塊自制的廣告牌,上面寫着:正宗大連鐵闆鱿魚。
起來說:“城裡滿眼都是賣大連鐵闆鱿魚的,而且都是打着正宗的旗号,我和牽男姐吃過幾次,沒有遇到一個是我們大連人做的,都是本地人!”
牽男說:“起來,你這種觀念也不對,現在是市場經濟,市場經濟不就是流通經濟嗎?再說,這烤鱿魚都叫大連人做,那大連人就不幹其它事情啦?”
這時排在人群裡的一位女孩插話說:“你們要吃真正正宗的有啊!”
起來問:“在哪兒呢?”
那女孩說:“在江那邊,靠3号碼頭,賣鱿魚串的是一個小夥子,他是地道的大連人,做得可好啦!不過,買的人太多,要排隊等好長好長的時間哩!”
起來對牽男說:“走,我們過江去到小夥子那裡吃正宗的大連烤鱿魚!”
牽男低聲說:“起來,你不要胡來呀,今天是人家請客,不要為難人家!”
起來吐吐舌頭,不吱聲了。
白忠誠見牽男和起來站在烤攤前不想走,知道她們很想品嘗,就說:“牽男,你和起來去找個飯館等我,我在這裡排隊買幾串帶上!”
牽男說:“不用了,風味小吃,吃的就是風,就是這個窩,你一挪窩,它的風就變了,味也就變了!”
在一家外面是排檔,裡面是雅座的叫“兩重天”飯館前,白忠誠停了下來。
他說:“我們就在這裡吧,這叫中西結合,裡外參半,也頗有特色!”
牽男和起來相視一笑,跟着白忠誠走進了這家名符其實的兩重天飯館。
這是白忠誠第一次請客,白忠誠總是希望請得多少像個樣子,雖不求奢侈浪費,但也要圖個豐盛實惠,有葷有素,有冷有熱,有酒有水,這是最起碼的要求。
白忠誠心裡清楚,在這種飯店請人吃飯,你就是把他菜單上的菜都點一遍,那費用也吓不死人。
白忠誠把菜單遞給牽男和起來,叫她們自己點,牽男和起來兩人都不點,還說這是她們第一次接受人家請吃哩。
白忠誠見她們都很客氣,就把菜單上的好的菜、錢多的每樣都點了一個,另外又要了幾聽飲料和一瓶啤酒。
這邊菜剛點完,那邊菜就端上桌了,坐在餐廳裡,外面炒菜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炒菜的味兒也聞得清清楚楚。
這種上菜的速度,這種現場烹調的方式,你隻有在這種大排檔才能看到,才能享受到,你越是在大飯店、大酒樓越是看不到,更是享受不到。
在那些地方吃飯,經常是從開花吃到敗葉,有的菜還沒有上完。
大排檔的買賣是一種公開、公正、公平的買賣,而大飯店、大酒樓卻是一種看不見的、摸不到的交易。
白忠誠端起酒杯,站起身熱情地說:“為我們的友誼幹杯!”
隻聽咣咣幾聲過後,三人将杯中的啤酒和飲料一飲而盡。
開始從出租房來的時候,開始到小飯館坐下來的時候,三人之間可能還有那種請與被請的感覺,可是,現在一杯啤酒和兩杯飲料下肚以後,那種請與被請的感覺就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親和、親近、親切、親熱。
白忠誠感覺真像親兄妹,真像一家人。
飯桌上充滿了濃濃的親情和鄉情。
這種親情和鄉情,對于那些不是遠離他鄉的人是體會不到的。
這種聚餐,對于那些經常下酒樓的人,而且又是用公款吃喝的人他們也是體會不到的,更是享受不到的。
因為那種人,那些人,他們已經麻木了,他們把吃請當作一種排場,當作一種遊戲,當作一種交易,他們吃得虛僞,他們喝的是黑暗。
而今天,而現在,而此時此刻,而對于三個人中,兩個遠離故鄉,一個既遠離故鄉又失去家庭的人來說,他們是一種歡聚,一種融合,一種交流。
他們吃的是自己的錢,用自己的錢請客,那才是真正的友情,真正的純潔,真正的高尚,真正的光明。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們三人吃得氣壯山河,喝得燦爛輝煌。
不一會兒,白忠誠的一瓶地産啤酒就幹掉了,他又要了一瓶。
牽男和起來看到白忠誠那張剛剛修理過的面容上,已經泛起一層鮮亮的紅暈。
起來這個姑娘你不要看她人小,可她心眼一點也不小,這時候,她利用白忠誠興奮之際,蒙之際,開始悄悄向他發出偷襲了。
“白大哥,你談過戀愛嗎?”
“也可以說談過!”
“那你結過婚嗎?”
“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