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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然叫田忠信十分着急了,他不得不問銀發堂該怎麼辦。
銀發堂一邊鑽被窩一邊說:“你看着辦吧,反正這回是個極好的機會,往後怕是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隻要這個月拿到手,下個月就是賣指标,也會大賺一把的。
具體做多大,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吧,反正我那裡批多少都是個批,沒有問題的。
”
田忠信還想跟銀發堂說話,但聽到他已經發出了鼾聲,隻好作罷。
第二天早晨,銀發堂就急匆匆地走了。
田忠信趕快籌措資金,他盡其所有,又從銀行貸了一些,湊夠了60萬元,彙到了那個賬号上。
他将款彙出以後,就###地等待着。
前幾次,款彙出不到一個星期貨就會到,這次一個星期過去了還沒有見到貨,他想銀主任還要去别處,或許還沒有回去呢。
過了10天還沒有見到貨,田忠信有些心急了,于是給銀發堂打電話,想不到對方的電話已經停機了。
他一聽,這才有所警覺,趕緊查詢電話,打到了中國石化總公司。
那邊告訴他說,石化總公司下邊根本就沒有個華北地區營銷部,而且經他們查,全公司的人員中也沒有個叫銀發堂的人。
田忠信至此大夢方醒,痛不欲生。
當是上得太大了,不但搭進去了他多年的辛苦積蓄,還使他背上了10萬餘元的債務。
如此大的劫難,叫田忠信如何承受得了?他一連幾天捶胸痛哭,瘋了似的跑出去尋找,想找到那個騙子銀發堂,将其生吞活剝了。
可哪裡還能找到銀發堂呢?銀發堂就像一股惡風似的,卷走他的錢以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房東聽到這個消息,向他逼要所欠的半年房租。
雖說半年的房租不過3000多元,但田忠信為了湊夠那60萬,把身上零用的錢都放進去了,如今他身上一文不名,幹看着沒法打發難纏的房東。
昨天晚上,田忠信好容易才把房東敷衍走,但他徹夜未能成眠。
他哪裡還有心思睡覺啊,他想了一夜自己該怎麼辦。
想到要到全國各地去找那個騙子,可他手裡一分錢都沒有,沒有路費,如何出行?想到去法院告狀,可連要告的人在哪裡都說不上來,法院又怎麼能受理?想到回家裡去,弄點錢,從頭開始,等有了錢再去找那個騙子,再出這口惡氣,可一想到兩手空空回家,感到沒有顔面面對妻子。
何況,家裡的錢都讓他拿出來了,哪裡還能弄出錢呢?他越想越感到絕望。
後來他甚至想,要是還有一個像他這樣傻的人,他索###也做一回騙子,這麼大的世界,為什麼要讓他一個人受騙,要讓他一個人這樣遭殃,這樣痛苦呢?
田忠信想逃脫房東的糾纏卻沒有逃脫得了,當他開門出來的時候,房東早已在門外等着他了。
房東遞給他一張單子說:“你看我們今天就了結了好不好?到今天為止,是半年零八天沒有交房租,總共是3133元。
你要有錢,就按這個數交了,我們算兩清了。
你要真沒有錢,就用屋裡那點爛東西頂了。
要真論價,你那點東西是值不了那麼些錢的,我隻好認倒黴了,反正從今天起,我是不能讓你繼續在這裡住了。
”
田忠信看看那張單子後,隻好簽了字,扔下,離開了。
早晨燦爛的陽光從藍盈盈的天上灑下來,把這個本來就很美的城市照得更加絢麗多彩。
錯落有緻的高樓大廈在陽光裡顯得那樣挺拔莊重;一片片綠地鮮花,被陽光沐浴得異常的鮮麗;大街兩旁的梧桐樹,在路面上羅織成斑斓有趣的圖案,随着一陣晨風吹來,那梧桐還發出嘩啦啦柔聲的歡笑。
靜休了一夜的城市,又開始了她熱鬧而又繁忙的一天。
街面上車流如水,行人的腳步匆匆,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挂着喜悅的笑容。
唯獨田忠信是個例外。
他活像個霜打了的茄子,腦袋耷拉着,臉變得又黃又瘦,彎着腰,本不高的個兒顯得更加矮了。
往日他走在街上,最愛看周圍的景緻,今天他似乎一切都看不見,看不見燦爛的陽光,看不見挺拔的高樓,看不見斑斓的鮮花,也看不見車流和行人。
他隻看見自己的悲慘,自己的憤怒,自己的無奈。
他毫無目的地走着,心裡别提有多麼難受,多麼灰暗了。
他清楚地知道,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口袋裡沒有分文,隻有個手機,還因欠費已被停用了。
他該上哪兒去呢?沒有了事業,沒有了住地,就是回家,連買車票的錢也沒有啊!
他真想仰天大喊大哭一場,可又怕大家知道以後,不但不同情他,還會笑他是個白癡,罵他活該如此。
他想,這樣痛苦地活着還有什麼用?又如何能夠活得下去呢?不如撞到哪輛車上,撞死算了。
這樣想着,他真就撞上去了,隻是沒有撞死,倒撞開了一個叫他心動的門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