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入了圈套,就成了跑官買官的典型了,不但縣長當不成,副縣長也會被撸了,甚至會被雙開的,那他可就全完了。
他因此顫抖得更厲害了。
末了,郝裕如還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決定慎之又慎,冷靜以對。
他想,怕的是沒有想到,現在他想到了,就不怕了。
他一定要注意觀察,試探,在沒有摸準底細以前,絕不貿然行事。
一個半小時以後,田忠信才朝那樓上走去。
當快走到338号房間門口的時候,他的腳不由得停住了,因為他突然心跳加快,膽怯了起來。
畢竟是要去騙一個縣級領導,在這之前自己又對政界一無所知,僅憑半天時間得來的那些信息,能不露出馬腳、能不被那個郝縣長識破嗎?他無法不膽怯,不心虛。
但他很快穩住了自己,他在心裡為自己壯膽說:怕什麼,沒有膽量,成不了大事。
如今你要膽怯退卻,還能去幹什麼呢?隻能等死了呀!大膽地進去,要把假的說得跟真的一樣,就像銀發堂那樣。
這些壯膽的話,對他似乎很管用,他的心跳很快平緩了,勇氣大增。
于是,他刻意地甩一下頭,放松一下四肢後,大步朝338号房間走去。
郝裕如在門後聽到了樓道裡的腳步聲,他讓自己平靜一下準備開門時,卻忽然有了一個别的想法,趕快輕步離開門,到裡邊坐在了沙發上。
田忠信走到門前,稍稍停了一下,才擡手敲門:咚咚咚!
郝裕如聽到敲門聲以後,一邊應聲來了,一邊走過去開了門。
他打量一下站在門外的小個子田忠信,客氣地說:“您好。
您就是?”
田忠信也注意看了看郝裕如那張黝黑的臉,說:“我就是一個多小時以前給你打過電話的那個人。
”
郝裕如略表熱情地說:“啊,快請進。
”
兩個人客氣着在屋裡的沙發上坐下以後,田忠信掏出名片來遞給郝裕如說:“郝縣長,來,我們認識一下。
”
郝裕如看了一下名片,心想原來是個搞企業的,随即恭維道:“啊,是田經理!認識您很高興。
”說完,站起來給郝裕如沏了一杯茶。
田忠信按照自己設計的方案往下進行,他說:“我認識郝縣長的,隻是沒有在一起說過話。
我也是河縣的。
”
郝裕如一聽田忠信是河縣的,覺得口音也是,驚喜地說:“是嗎?您真是河縣的?”
田忠信說:“河縣縣城五街的。
生在那裡,長在那裡,那裡是我的根啊!雖然現在在市裡做事,老婆孩子還在縣裡,親戚朋友也在縣裡,河縣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的。
我知道郝縣長的老家是八道溝村的,是不是啊?”
郝裕如連連點頭:“是啊是啊,這您也知道?”
田忠信說:“這怎麼能不知道呢,你是我的父母官嘛。
咱們縣的那些個領導,我沒有不熟悉的。
原來的郭書記,是從市裡派下去的,因為歲數大了,調回市裡,到民政局當局長了。
現在主持縣委工作的吳縣長,是咱們縣屈各莊的人,大學畢業,有文憑。
張副書記和于副書記,一個是浦縣的,一個是山東的,都是大學畢業。
常委組織部長王文宣,咱縣風渡的人。
常委縣委辦主任長玉柱,也是咱們縣龍佛寺的人……”他把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如數家珍地都說了一遍。
郝裕如想,這個田忠信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這麼仔細呢?簡直就像個組織部裡的人似的,因此他說:“田經理您真行,您說的這些,有的連我都不知道,您簡直就像個組織部長呢!”
田忠信聽得出來,對方的話表面像是稱贊,實際包###懷疑。
所以他笑笑說:“郝縣長過獎了,我知道的這些,可不是刻意了解來的,都是聽人們那麼一說,就留在了腦子裡,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樣,咱畢竟不是組織部長,也用不着去查證落實。
郝縣長可能不太了解民間的事,老百姓對父母官特别地關注,我一回到家裡,街坊鄰居親戚朋友們聊天的時候,說得最多的就是你們。
來市裡找我辦事的老鄉,喝酒的時候,說得最多的也是縣裡鄉裡領導們的情況。
當然,和我有過交往的縣鄉領導,他們的情況,我自然就更熟了。
”
郝裕如對田忠信有點信任了。
田忠信很重的河縣口音,不可能編造的住在縣城五街的家,以及田忠信對河縣情況的了解,還有進門以後他的仔細觀察,都讓他覺得田忠信不像是個要害他的人。
因此他說:“那是,說明田經理是個很細心、很有記憶力的人啊!”說完這句話,他又靈機一動地加了一句說,“可惜我認識田經理太晚了,不知道縣裡的領導們,都誰有幸捷足先登,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