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
他放開黎莎,跑到空地上掃開一堆枯葉,清出一片潮濕的土壤。
黎莎看着羅傑清理地上的落葉,模糊的目光逐漸找到焦點。
她沉重地依樹而立,雙腿依然疲軟無力。
不過幾分鐘前,她還認定自己永遠無法走出被強暴的陰影,但即将現身的地心魔物是極度迫切的危機,她幾近感激地發現這個危機讓自己不必一直在腦中重播當時的畫面,而自從那些男人快活完離開後,她就一直處于這種狀況。
她蒼白的臉頰沾滿泥土及淚水。
她試圖撫平破爛的衣衫找回一點尊嚴,但兩腿間的疼痛不斷提醒她,自己的尊嚴已經留下了永遠的疤痕。
“天就要黑了!”她呻吟道,“我們該怎麼辦?”
“我會在地上畫魔印圈。
”羅傑說。
“不會有事,我會想辦法渡過難關。
”他承諾道。
“你知道該怎麼畫嗎?”她問。
“當然……我想。
”羅傑的語氣毫無說服力,“我帶着那個攜帶式魔印圈好多年了,我記得上面的符号。
”他撿起樹枝開始在地上畫線,不時擡頭看向越來越暗的天色。
他在為她展現勇氣。
黎莎看向羅傑,因為拖他下水而感到内疚。
他宣稱自己二十歲,但她很肯定他離二十歲還差好幾年。
她根本不該帶他踏上如此危險的旅程。
他看起來和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很像,臉頰腫大,滿是瘀青,口鼻中滲出鮮血。
他以衣袖擦血,假裝自己的傷勢不算什麼。
黎莎輕易看穿他的僞裝,心知他和自己一樣緊張,但無論如何,他的努力都為她帶來安撫的作用。
“我認為你不該這樣畫。
”她來到他的身後說道。
“沒問題的。
”羅傑大聲說道。
“我相信地心魔物會喜歡你的魔印,”她向後退開,不喜歡他那輕蔑的語調,“因為它根本不會構成任何幹擾。
”她環顧四周。
“我們可以爬到樹上。
”她建議道。
“地心魔物比我們還會爬樹。
”羅傑說。
“找地方躲呢?”她問。
“我們已經找很久了。
”羅傑說,“下面畫這道魔印圈都快來不及了,但它應該足以守護我們的安全。
”
“我懷疑。
”黎莎看着地上歪七扭八的線條說道。
“如果我有小提琴在手……”羅傑開口。
“不要再提那種鬼話了,”黎莎大叫,突如其來的不耐驅走了所有羞辱和恐懼感,“光天化日下向學徒們吹噓你能用小提琴迷惑惡魔是一回事,但帶着謊言進入墳墓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沒有說謊!”羅傑堅持道。
“随便你。
”黎莎歎氣,雙手環抱胸前。
“不會有事的。
”羅傑再度說道。
“造物主呀,你可不可以别再說謊,就算停一會兒也好?”黎莎叫道,“怎麼不會有事!你很清楚這一點!地心魔物不是強盜,羅傑。
它們不會滿足于……”她低頭看向自己破爛的裙擺,聲音細不可聞。
羅傑五官糾結,一臉痛楚,黎莎知道自己話說得太重了。
她需要宣洩情緒,于是将事情全怪到羅傑和他名不符實的承諾上。
但内心深處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他是為了她而離開安吉爾斯的。
她望向陰暗的天際,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在慘遭碎屍萬段前向他道歉。
身後樹林傳來一陣騷動,兩人同時驚恐轉身。
一名身穿灰色長袍的男子步入空地。
他的五官隐藏在兜帽的陰影下,盡管沒有攜帶武器,黎莎還是可以從他的動作裡看出他是個危險人物。
如果馬力克是狼,眼前的男人就是一頭獅子。
她提高警覺,再度想起被侵犯時的景象,不禁懷疑究竟哪樣比較凄慘:二度被強暴,還是遇上惡魔。
羅傑立刻起身,抓起她的手臂擋在她身前。
他将樹枝如同長矛般舉在身前,表情猙獰。
男人毫不理會兩人,走過去檢視羅傑的魔印。
“你這裡、這裡和這裡都有漏洞。
”他邊指邊說。
“至于這個,”他在一個粗制濫造的符号旁踢了一腳,“這個根本不是魔印。
”
“你可以修補嗎?”黎莎滿懷希望地問道,甩開羅傑的手朝對方走去。
“黎莎,不要。
”羅傑急切地低聲說道。
但她不理他。
男人甚至沒有看她一眼。
“沒時間了。
”他說着,指向開始在空地邊緣凝聚形體的地心魔物。
“喔,不。
”黎莎臉色發白,哽咽說道。
第一個現形的是風惡魔。
它一看到他們立刻放聲嘶吼,壓低身形作勢欲撲,但男人根本沒有給它任何時間。
在黎莎難以置信的目光下,他跳到地心魔物面前。
抓緊它的雙爪阻止它展開雙翼。
惡魔的皮膚在他手中嘶嘶作響,冒出白煙。
風惡魔尖聲慘叫,張開大口露出滿嘴針頭般尖銳的利齒。
男人向後仰頭,甩開兜帽,然後一頭頂下,光頭的前額撞上惡魔口鼻。
一道強光閃耀,惡魔向後飛出。
它墜落地面動彈不得。
男人張開五指,插入地心魔物的喉嚨。
另一道魔光閃動,一股黑色膿汁直噴入空中。
男人突然轉頭,甩甩手指上的膿汁,大步走過羅傑和黎莎身旁。
現在她可以看清他的容貌,看起來不太像人。
他的頭發全剃光了,眉毛也沒了,而原本生長毛發的地方文滿刺青。
眼眶四周、頭頂上、耳朵旁、臉頰上到處都是,就連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