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潮,空氣中彌漫着他早已忘記的鳥語花香。
他爬上一座小山丘,從袋子裡取出一本書,坐下來一邊閱讀,一邊欣賞在草地上嬉戲的小朋友。
“嘿,書呆子!”有人叫道。
亞倫擡頭,看到一群男孩帶着球走了過來。
“來吧!”其中之一叫道,“我們還差一人才能分成兩隊玩對抗賽!”
“我不會玩。
”亞倫說。
盡管卡伯建議他去和其他男孩玩耍,但他還是認為讀書有趣得多了。
“有什麼難的?”另一個男孩問道,“你幫助隊友把球弄到得分區去,并且試着阻止敵隊得分。
”亞倫皺眉。
“好吧。
”他說着走到剛剛說話的男孩身旁。
“我叫傑克。
”男孩道。
他很瘦,有着一頭淩亂的黑發和細長鼻子,髒兮兮的衣服上滿是補丁。
他看起來和亞倫差不多。
“你叫什麼名字?”
“亞倫。
”
“你在魔印師卡伯那做學徒,是吧?”傑克問,“信使瑞根在路上撿到的小孩?”亞倫點頭。
傑克眼睛一亮,好似确證了什麼似的。
他帶亞倫來到場地上,指出為标示得分區位置而漆成白色的得分石頭。
亞倫很快就弄清楚遊戲規則,将注意力集中在敵隊隊友身上。
他幻想自己是信使,而他們就是試圖阻止他進入魔印圈的惡魔。
幾個小時過去了,不知不覺晚鐘已然響起。
所有人都迅速收拾自己的物品,一臉擔憂地看着逐漸暗淡的天色。
亞倫慢慢地走過去撿起書本。
傑克跑到他身邊說。
“你最好動作快點。
”
亞倫聳聳肩回道:“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
傑克看着陰暗的天空,微微顫抖。
“你打得很好。
明天再來。
我們通常都在下午玩球,第六日去廣場看吟遊詩人表演。
”亞倫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傑克笑笑,快步離開。
亞倫往回走,穿越城門,城内熟悉的臭味立刻撲面而來。
他朝通往瑞根宅邸的山頭前進。
信使再度出城去了,這次的目的地是遙遠的雷克頓,而亞倫這個月都要和伊莉莎住。
她會拿一堆問題煩他,并且挑剔他的穿戴,但他答應瑞根要“趕跑她年輕的愛人”。
瑪格莉特向亞倫保證伊莉莎沒有愛人。
事實上,每當瑞根出門遠行時,她就會像個遊魂似的在家中走廊遊蕩,或在卧房中哭好幾個小時。
但仆役說,當亞倫住在家裡時,她整個人就變了。
瑪格莉特不止一次懇求他搬回宅邸來住。
他拒絕了,但他承認自己開始喜歡讓伊莉莎女士管東管西。
“他來了。
”蓋恩斯當晚說道,看着巨大的石惡魔自地底浮現。
沃倫走到他身邊,兩人在守望塔上看惡魔嗅着城門附近的地面。
它大聲嗥叫,自城門前退開,跳到一座山丘上。
那裡本來蹲一隻火惡魔,但是被它狠狠甩到一旁。
石惡魔壓低身軀,尋找着某種東西。
“獨臂惡魔今晚特别興奮。
”蓋恩斯說道,看着惡魔再度嗥叫,跳下山丘,沖向一片草地,躬身四下亂跑。
“你認為是什麼讓它這麼興奮?”沃倫問。
他的夥伴聳肩。
惡魔離開草地,跳回山丘。
它的嗥叫聲幾乎帶着痛楚,回到城門時,它對着魔印瘋狂吼叫,利爪在被守護力場彈開時激射出大片閃亮的火花。
“今晚較不尋常。
”沃倫評論道,“要彙報上去嗎?”
“彙報什麼?”蓋恩斯說,“沒有人會在乎一頭瘋狂惡魔的愚蠢行徑,就算在乎,他們又能怎樣?”
“面對這個惡魔?”沃倫問,“大概就是吓得屁滾尿流吧。
”
亞倫從工作台前離開,站起身來,伸展四肢。
太陽早已西沉,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他希望卡伯有幫他留點飯菜在鍋裡。
盡管隻有造物主知道已經多久沒有任何惡魔現身密爾恩街道了。
但面包師出雙倍價錢要他連夜趕修魔印。
亞倫推開魔印店後門,探頭張望,身體正好處于門前的半圓形魔印圈内。
他左顧右盼,确定沒有惡魔,然後踏上小路,小心不去踩到地上的魔印。
魔印店後門通往卡伯住所的小路,由許多獨立四方形魔印石闆組成,比密爾恩大多數房舍要安全。
這種卡伯稱之為克裡特的石闆是舊世界遺留下來的科技遺産,在提貝溪鎮不曾聽過,但在密爾恩卻是很常見的奇觀。
用矽酸鹽粉末和石灰混合清水和碎石,形成一種黏稠物質,塑形并且硬化後就會形成任何想要的形狀。
制作方式是灌注克裡特,然後在她開始硬化時,在柔軟的表面上仔細刻畫魔印,等硬了以後就會形成近乎永恒的防禦力場。
卡伯采取這種方式制作出一塊塊石闆,終于鋪出一條連接他家到魔印店之間的小路。
就算有一塊石闆被破壞,行人還是可以輕易移動到前後的石闆中,不會被地心魔物騷擾。
如果能夠建立這樣一條大道,亞倫心想,我們就可以掌控全世界了。
進入小屋後,他發現卡伯彎腰站在桌前審視一疊繪有粉筆痕迹的石闆。
“飯菜還溫着。
”大師咕哝道,沒有擡頭。
亞倫走到小路唯一一個房間的火爐旁,盛了一碗卡伯的濃粥炖菜。
“造物主呀,孩子,你的提議真是把情況弄得一團亂。
”卡伯低聲吼道,站直身,指向石闆。
“密爾恩有半數的魔印師隻想保守他們的秘密,就算得不到我們的秘密也無所謂,剩下的人又有一半隻想用錢買,但最後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