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三小時一次。
”她取出一張羊皮紙,迅速地書寫藥方。
“你不留下來陪他?”伊羅娜問。
黎莎搖頭。
“聖堂還有近兩百人需要我,媽。
”她說,“很多人的病情都比爸嚴重。
”
“他們有妲西就夠了。
”伊羅娜争辯道。
“妲西看起來就像自從流感開始就不曾合上過眼。
”黎莎說,“她已經精疲力竭了,就算她狀況再好,我也不認為她有能力應付這種疾病。
隻要你陪在爸身邊,按照指示用藥,他比大多數鎮民更有機會看見明天的太陽。
”
“黎莎?”她父親呻吟道,“是你嗎?”
黎莎沖到他身旁,坐在床沿握起他的手。
“是的,爸。
”她說着淚如泉湧,“是我。
”
“你回來了。
”厄尼低聲說道,嘴角緩緩地彎成微笑的弧度。
他手掌無力地握了握黎莎。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
“我當然會。
”黎莎說。
“但你又要離開。
”厄尼歎息道。
黎莎無言以對,他輕拍她的手心。
“我聽見你剛才說的話了,去做你該做的事。
隻是見到你就為我帶來了無限希望。
”
黎莎忍不住哽咽,但盡量掩藏在笑聲中。
她親吻他的額頭。
“情況很糟糕嗎?”厄尼輕問。
“今晚或許會死很多人。
”黎莎說。
厄尼掌心一緊,挺身坐起。
“那你要盡力救救他們,”他說,“我為你驕傲,我愛你。
”
“我也愛你,爸。
”黎莎說着,緊緊擁抱他。
接着她擦幹眼淚,離開房間。
羅傑在臨時診所的狹窄走道上來回走動,指手畫腳地講述前幾天夜裡魔印人現身搭救的故事。
但接下來,他繼續說道:“我們和營地間出現了一頭我這輩子見過最高大的石惡魔。
”他趕緊跳上一張桌子,雙手高舉過頭,來回擺動,表示單是這樣還是沒有對方高。
“它足足有十五英尺高。
”羅傑說,“牙齒利如長矛,尾巴沉重到足以砸碎馬匹。
黎莎和我吓得挪不動腳,但魔印人有半點遲疑嗎?沒有!他繼續前進,仿佛第七日早晨般冷靜,怒瞪着惡魔的雙眼。
”
羅傑享受着觀衆的仰慕,暫停的沉默,營造出更緊張的氣氛,接着叫了聲“碰”,同時用力擊掌。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就這樣,”羅傑說,“魔印人的馬,如同黑夜天神挺起兩根長角狠狠刺穿了惡魔的背脊。
”
“那匹馬有長角?”一個老人問道,揚起松鼠尾巴般濃密的灰色眉毛。
他自草墊上撐起身體,右腿上的繃帶完全被斷口處的鮮血滲濕。
“是的。
”羅傑肯定地說道,伸出手指向雙耳後方,看得觀衆又咳又笑。
“閃閃發光的金屬巨角,緊緊捆綁在馬勒兩旁,尖銳無比,上面刻有強力魔印!絕對是你見過最壯觀的猛獸,我敢保證!它的馬蹄如同閃電般給惡魔重重一擊,就在它撞倒惡魔的同時,我們沖入魔印圈,總算安全了。
”
“魔印人吹了聲口哨……”羅傑伸出手指擺在嘴前,發出尖銳的聲響……“他的馬立刻放下地心魔物,躍入魔印圈内。
”他雙掌拍擊大腿,模拟巨馬沖刺的蹄聲,身體一躍而起,給觀衆展示一幅更生動的畫面。
病人聽得瞠目結舌,一時間把身上的疾病和即将面臨的黑夜全抛到了腦後。
更棒的是,羅傑知道自己為他們帶來了希望:黎莎可以醫治他們的希望,魔印人可以保護他們的希望。
他希望他可以為自己帶來希望。
黎莎讓小孩們清洗父親用來制作紙漿的大水缸,然後用它們來熬煮藥水,隻是如此大量的藥水自己也是第一次煮。
就連布魯娜的囤貨都用光了,于是她傳話給布莉安娜,要求小孩四下采集豬根及其他藥草。
她會不時掃一眼窗外灑落的陽光,看着光線逐漸越過紙店地闆。
太陽也開始偏西了。
不遠處,魔印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制武器,雙手精确熟練地在斧頭、尖嘴鎬、長矛、箭矢和投石彈上繪制魔印。
孩子們把所有可以當作武器的東西都搬來了,一等魔印漆幹透就取走武器,堆在屋外的馬車上。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跑進來傳信給黎莎或魔印人。
他們迅速地指示信差,派遣他們回複訊息,然後繼續工作。
距離日落隻剩兩三個小時了,他們在午後的綿綿細雨中駕駛馬車趕回聖堂。
村民看到馬車,紛紛放下身邊的工作迅速跑來幫助黎莎搬運藥罐。
有些人走向魔印人,想要幫忙搬運武器,但被他瞪了一眼後全吓跑了。
黎莎帶着一個沉重的石罐走到他身前。
“潭普草和天英草,”她說着,将石罐交給他,“混在三頭母牛的飼料中,确定它們把它全吃掉。
”魔印人接過石罐,點了點頭。
當她轉頭進入聖堂時,他抓住她的手背。
“帶着這個。
”他說着,遞出一根自己的長矛。
這根矛有五英尺長,以輕盈的灰木所制。
金屬矛頭上刻有攻擊魔印,矛刃磨得十分鋒利。
矛柄同樣刻有防禦魔印,表面光亮堅硬。
矛底鑲有魔印金屬。
黎莎懷疑地看着這把武器,并沒有伸手去接。
“你給我這種東西做什麼?”她問,“我是草藥……”
“現在不是背誦草藥師誓詞的時候。
”魔印人說,将武器塞在她手中,“你的臨時診所魔印脆弱。
如果戰線崩潰,這根矛或許是唯一擋在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