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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谈资:八卦新闻 刺青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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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唐朝,城市裡最為流行的時尚之一就是刺青,《酉陽雜俎》中記載了很多唐朝青年刺青的故事,每條都頗為奇特,其中最為奇特的當屬下面這條: 荊州街子葛清,勇不膚撓,自頸已下遍刺白居易舍人詩。

    成式嘗與荊客陳至呼觀之,令其自解,背上亦能暗記。

    反手指其劄處,至“不是此花偏愛菊”,則有一人持杯臨菊叢。

    又“黃夾缬林寒有葉”,則指一樹,樹上挂缬,缬窠鎖勝絕細。

    凡刻三十餘處,首體無完膚,陳至呼為“白舍人行詩圖”也。

     荊州有市民叫葛清,是詩人白居易的狂熱的FANS,狂熱到什麼地步呢?看吧:在他的身上,自脖子以下,刺了三十多首白居易的詩,同時還配有插圖,最終導緻“體無完膚”。

    如在“不是此花偏愛菊”一句旁刺了一幅畫,畫上有一人手持酒杯,站在菊叢前;又刺有詩句“黃夾缬林寒有葉”,其所配插圖是一棵古樹,其葉如彩色絲帛,繪工精繁,令人叫絕。

    類似的詩畫,在全身上有三十多處。

    段成式居荊州時,與朋友夜宴,曾親自找來此人,現場觀看了他身上那些詩畫刺青,大家稱之為“白舍人行詩圖”。

     這則來自唐朝的社會新聞神奇如此。

     刺青,或稱文身,作為一種民間習俗,古來有之。

    司馬遷在《史記》中早已記載,古越國,其民“斷發文身”,作為一種圖騰文化,可以認為其有着自然崇拜與避邪的功能。

    再後來,刺青的功能漸漸具體了,成為一種刑罰即“黥刑”,直到西晉時法律還規定:“奴始亡,加銅青若墨,黥兩眼;從再亡,黥兩頰上;三亡,橫黥目下,皆長一寸五分。

    ”在《酉陽雜俎》中,段成式曾講了一件事:他的三從兄,于唐德宗貞元年間出行,其随從在地上拾了數片顱骨,欲以其為藥,其中一片上寫有“逃走奴”三字,“痕如淡墨,方知黥蹤入骨也”。

    由此可見其曆史之漫長。

     刺青的民間化開始于唐朝。

    這時候,刺青演化為一種生活時尚,比如唐朝的流氓和文人就非常喜歡在身上刺青,技術水平日高,成為可以被欣賞的藝術妝飾,所刺内容主要為動物、人物、花樹、佛像、文字等。

    到了北宋,作為刑罰的刺青依舊存在,我們所熟知的宋江哥哥和殺人狂武松,犯案後臉上不就被刺了字嗎?但同時,其妝飾功能更加突出了。

    作為一種城市時尚,其流行度達到了它的最高峰,在《水浒》裡,史進、燕青、魯智深等人身上莫不有精美的刺青。

    其中,李師師看完燕青背上的刺青後愛慕不已,當時就有跟小燕私奔的念頭,可見刺青之魅力。

    但南宋以後,刺青漸漸淡出生活的視野。

     在唐朝時,長安、成都、荊州是三大刺青地,長安為首都,刺青風尚自然立于潮頭,但工藝最妙的卻是成都和荊州,在《酉陽雜俎》中均有記載:“蜀人工于刺,分明如畫。

    或言以黛則色鮮,成式問奴輩,言但用好墨而已。

    ”“荊州貞元中,市有鬻刺者,有印,印上簇針為衆物,狀如蟾蠍杵臼。

    随人所欲一印之,刷以石墨,瘡愈後,細于随求印。

    ”說的是,在當時由于市場需要的增加,産生了一個新職業場所:刺青作坊。

     當然,在《酉陽雜俎》中,不僅僅記載了葛清的刺青故事,還有其他令人叫絕的: A.上都街肆惡少,率髡而膚劄,備衆物形狀,持諸軍張拳強劫,至有以蛇集酒家,捉羊脾擊人者。

    今京兆薛公上言白,令裡長潛部,約三千餘人,悉杖煞,屍于市。

    市人有點青者,皆炙滅之。

    時太甯坊力者張斡,劄左膊曰“生不怕京兆尹”,右膊曰“死不畏閻羅王”。

    (唐朝長安,市井之上多惡少,喜身上刺青。

    有一人名張斡,左胳膊上刺的是“生不怕京兆尹”,右胳膊上刺的是“死不畏閻羅王”。

    确實夠酷。

    ) B.蜀小将韋少卿,韋表微堂兄也,少不喜書,嗜好劄青。

    其季父嘗令解衣視之,胸上刺一樹,樹杪集鳥數十,其下懸鏡,鏡鼻系索,有人止側牽之。

    叔不解,問焉。

    少卿笑曰:“叔不曾讀張燕公詩否?‘挽鏡寒鴉集’耳。

    ”(四川成都有一名小将名韋少卿,不愛讀書愛刺青,在胸前刺有一棵大樹,樹枝上落着數十隻鳥;樹上垂下一面鏡子,鏡鼻上系有一根繩子,其繩引至一側為人所牽。

    人問其意,回答:你沒讀過玄宗皇帝時的宰相、燕國公張說的詩歌嗎,其中一句叫“挽鏡寒鴉集”。

    如此FANS,張宰相若知,當感動死了。

    ) C.崔承寵,少從軍,善驢鞠,豆脫杖捷如膠焉,後為黔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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