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水下方河道更加寬闊,而且分出五六個支系水道,水深降到半米左右。
LED手電筒亮度有限,無法映出河道全貌,兩人隻能随波逐流,漂進右側向西的水道,這條支系水道約五米寬,水流緩慢,洞壁都是岩石,頭頂挂滿了鐘乳石,部分石面上鑲嵌着許多石英,在燈光下閃閃發光,這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
木筏很小,秦昀和女子相對而坐,大眼瞪小眼,卻又不可能溝通,非常尴尬。
他剛才又想了一想,現在身處絕地,對求生而言,什麼千年經書、國家瑰寶都毫無價值,女子的做法似乎也無可厚非。
他便對女子說:“剛才不該對你發火,對不起啊!我們還沒有彼此認識,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秦昀,本來是敦煌研究院的初級研究員,誤入此地,進得來卻出不去,郁悶呐!”一抹異樣突然從女子臉上閃過。
秦昀察覺到了,這說明女子聽得懂他的話。
他興奮地說:“你要是不會說話,可以寫出來,來,将你的名字寫在我的手心。
”
女子卻又搖了搖頭,她竟然不會寫字。
秦昀無奈地歎了口氣。
“既然你不能說又不能寫,我隻好幫你取一個新名字了,”他想了想,又說,“就叫小白吧,臉白,腦子也白,這個名字最合适不過了。
”說完他就笑了起來。
女子也破天荒地露出一抹微笑,這讓秦昀很得意。
水道彎彎曲曲,一路向下流淌,轉了二三個小時,也沒有找到新的出路。
秦昀雖然可通過GPS定位儀附帶的指南針知道大概方位,但已經估算不出自己所處位置相對于地面的位置了。
他越來越焦慮,因為水道一直向下,這意味着兩人離地面越來越遠,這看起來不像在尋找出路,而是一步步走向絕境。
水道一直比較狹窄,直到盡頭才突然變寬,足有十多米。
秦昀到達盡頭就絕望了,水道是個死胡同,前方已被石壁阻擋,沒有了去路。
筏子撞上石壁,在水面滴溜溜旋轉,一圈圈波紋在LED燈光下跳躍着陰冷的光點。
秦昀和小白沮喪地對坐着,一言不發,内心卻如蟲咬一般難受。
也許,遊回去是唯一的出路,但漂流了三個小時,遊回去至少也得大半天,還要忍受沿途無盡的黑暗和潛伏在水中的可怕東西。
秦昀意識到自己選擇了錯誤的方向。
當他與黑蝙蝠爬出禅座時,應該逆流而上,而不是順水而下,那樣才能一步步靠近地面。
當時黑蝙蝠毫不猶豫地往下遊走,秦昀因他而先入為主,又見上遊河道低矮,不足一人高,便也一根筋地往下遊走,現在悔之晚矣。
正當秦昀心煩意亂之時,他蓦然發現遠處微光裡,一條暗黑色的蛇正向他們遊了過來。
秦昀大叫一聲,弄得筏子翻側,兩人掉落水中。
秦昀這才發現水深早已超過半米,腳已探不到水底了。
他尖叫着抓住筏子,想要爬上去,卻因為害怕,将它弄得像水車一樣快速翻轉,就是爬不上去。
小白相對鎮定,她一把推開秦昀,用手先按壓住筏子一側,示意秦昀再往上爬。
秦昀小時候曾被五步蛇咬過,差點死去,所以他對蛇這類陰冷的爬行動物有着非同尋常的恐懼。
此時,他已完全顧不上女士優先的風度,四肢并舉總算爬了上去。
小白也爬上來,兩人再将亮光打過去,蛇卻突然潛入水中,消失不見。
但是,秦昀感覺它正向自己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