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這事,劉詩韻自己都覺得惡心。
秦夫和劉詩韻不知道天衣無縫的事怎麼被捅出去的,當有關部門來查的時候,他倆頓時慌了神,必須找一個替罪羊。
秦夫慶幸自己的聰明,事先讓孫麓野在各種手續和收據上簽了字。
但他又想到,這樣硬賴在孫麓野身上,孫麓野要是辯駁,依然會壞事。
于是,他就想到利用孫麓野對劉詩韻的癡情,讓他心甘情願地認罪。
把想法告訴了劉詩韻,劉詩韻死活不幹,後來在秦夫反複勸說下,想到自己的前程,劉詩韻隻好答應了。
劉詩韻心裡煩亂不已,抛棄了孫麓野已經很内疚了,現在又設套讓他鑽,這是對他的犯罪!
兩人默默走了一段,秦夫突然醋意地問了一句:“沒讓那小子占便宜吧?”
“沒有。
”劉詩韻厭煩地說,面對孫麓野的真情,自己無地自容,想再愛他一次,卻讓秦夫給攪了。
“明天他就去自首,等他進去,你要馬上把那五萬元想辦法退回去。
”劉詩韻說。
秦夫說:“沒問題,但你不能去看他。
”
孫麓野拖着鉛一樣的腿回到宿舍,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燈,茫然環顧簡陋破舊的房屋,心想明天連這樣的房子也住不上了。
他收拾自己簡單的物品,把值錢一點的東西放在一個包裡,明天劉詩韻會取到自己的宿舍裡保存,然後收拾了一些随身的物品放在小包裡,是為自己被逮捕,在看守所生活用的。
“逮捕”,這個陌生恐怖的字眼闖進孫麓野的心頭,他腿一軟,一屁股坐在破椅子上,想不到自己會是如此與這個字眼聯系在一起。
自己在電影中看過牢房和犯人,也曾見過在警察看守下從街上走過的犯人,那些人呆滞的神情和路人鄙夷的樣子,出現在眼前。
明天自己将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也不知道有什麼樣的監獄生活等着自己,手铐和腳鐐?
自己這一輩子完了,蹲不蹲監獄,自己都不可能和劉詩韻再生活在一起了。
劉詩韻聰明漂亮,前途遠大,即使她不嫌棄自己,自己也不能讓有個貪污犯丈夫的惡名來連累她,讓這個天仙一樣的人兒生活在人們異樣的目光裡,他受不了。
未來的歲月,自己隻能背着惡名,苟且地活在人世,一切對未來的遐想從此煙消雲散。
身體裡泛起了一種特别虛弱的感覺,孫麓野覺得自己是站在一堵漆黑、永不見底的井口旁,準備閉眼跳下去。
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他害怕極了。
孫麓野木然地打開抽屜,一張照片映入眼簾,是他保存的惟一一張家庭照片,已經發黃了。
上面的爸爸看着自己,眼裡是責備的目光;上面的媽媽看着自己,眼裡是慈愛的目光;上面的妹妹看着自己,眼裡是恐懼的目光。
一想到自己的行為即将讓親人蒙羞,他閉上了眼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說了聲:“爸爸,媽媽,我對不起你們,我怕……”
孫麓野伏在桌上哭起來……
天色蒙蒙亮,一夜未眠的孫麓野,最後望了一眼這間寫滿自己青春夢想和浪漫愛情的屋子,離開了。
在走出房門的時候,聽到與他合租,住在另一間屋子裡那對小情人甜美嘹亮的鼾聲,像一首歌。
外面正下着雨,淅淅瀝瀝的,孫麓野感到了一陣寒意,哆嗦了一下,踽踽走進雨中……
孫麓野悴不及防地大叫一聲,被噩夢吓醒了。
窗外還是滿天星鬥,望着黑黢黢的房頂想自己的心事。
被羁押在看守所一個多月了,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做夢,不是與劉詩韻歡愛的美夢,就是被抛棄的噩夢。
看守所并沒有想像的那樣恐怖,管教員對他也可以,但就是精神壓力太大。
天天和三教九流的犯罪分子在一起,心裡特别委屈。
每天早晨起來,看守所的作息制度都在時時提醒自己是一名罪犯,這種提示讓他幾近崩潰。
再就是對劉詩韻的思念,時時咬噬着他。
孫麓野現在才清楚,一個男人和自己所愛的女人有了肌膚相親,他對女人的愛情就不再受理智的控制,他的身體好像已經種上了那個女人的種子,這個種子不斷地發芽生長,它時時地需要女人來灌溉它,否則,就會像一朵惡花變出各種辦法來摧殘它所寄生的身體。
自首的時候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由于有充分的“證據”,再加上聰明,審訊人員基本相信了他的供述,現在就等判決了。
他也打聽過,自己的“罪行”不是太重,涉及贓款數額小,又有自首表現,如果能把贓款早日還上,有可能免于被處罰。
令他不安的是,到了現在,劉詩韻不僅沒有把錢退還,而且也未露面。
劉詩韻到底怎麼了?五萬元不是個大數字,她絕對不會還不上,以她對自己的愛,以她的社會活動能力,早應該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