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人打開客廳的落地燈,把燈罩向旁邊偏了偏,拉着孫略走近燈,仔細看孫略的臉。
這時,孫略也把女人看清楚了。
女人很美,中等略高的身材,波浪卷發,白皙的蛋形臉,彎彎的細眉,明亮的眼睛,筆直小巧的鼻子,嘴唇很小,紅紅的,如一枚櫻桃嵌在臉上。
碧湖冷月,神秘的律師大姐是一個人!
女人又用手撫摸孫略臉上的那道疤紋,這讓孫略很舒服,也有些不自然。
女人歎了一口氣,綻開櫻唇說:“恢複得還可以,隻是太憂郁了。
”
孫略輕輕推開女人,有一種受騙的感覺,自己對碧湖冷月是那麼信任,他冷冷地說:“這麼說,一切都是預謀好了的?”
女人沒有理會孫略的口氣,按着他坐在沙發上,轉身走了。
一會兒,女人從廚房端出精緻的茶具,放在茶幾上,自己坐在孫略對面的繡墩上,做起茶道來。
女人做得那麼專注,好像孫略根本不存在。
孫略望着女人娴靜雅緻的神态,癡了。
悠悠的茶香和幽幽的成熟女人的母性,舒緩了他身上的神經,褪去了身上的暴戾之氣,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情境,呆呆地不做聲了。
女人的動作優美舒緩,每一下都好像輕輕地撫摸着他的心,孫略的身子酥了。
女人用一個小小的茶杯斟上了茶,雙手捧給他,女人的手像玉石雕成的,修長勻稱,泛着凝脂般的光。
孫略端着比大拇指略粗的茶杯,愣愣地看着,不知道怎麼消受。
女人淺淺一笑,端起自己的茶杯說:“喝這個茶,有些講究。
”女人把鼻子湊到杯前嗅了嗅,輕嘬一口,嘴裡發出“啧啧”的聲音,然後說:“試一試,看怎麼樣?”
孫略這才從夢境中醒來。
孫略照她的樣子一試,果然滿口生津,清香入脾。
他是過慣苦日子的人,即使現在有錢了,生活也很粗糙,看女人這麼精緻地生活,不禁傻了。
女人給他添上茶,又拿出一碟松仁,放在他面前,然後用很柔和的聲音講起來。
女人名叫霍子矜,出生在軍人家庭,父親是部隊高級幹部。
在霍子矜很小的時候,父親受文革沖擊,下放到山西太行地區的一個偏遠山村,霍子矜就是在那裡長大的。
在村莊裡有一個比霍子矜大幾歲,叫秦夫的男孩子,和霍子矜兩情相悅。
到霍子矜十六歲那年,父親落實政策回山西省政府工作,霍子矜的家也遷到省城太原市。
霍子矜是個很癡情也很剛烈的女孩,頗有父親的風骨,她對父母說,除非秦夫能一起去太原,否則自己甯願在這小山村裡陪秦夫一輩子。
霍子矜家裡就她一個孩子,而且是老來得女,父母視霍子矜如掌上明珠,哪舍得把女兒一個人留在窮山村裡?他們見秦夫這個孩子聰明伶俐,平時也很喜歡他,霍子矜的父親就想辦法把秦夫一起帶回太原。
秦夫家境貧寒,霍子矜父母出錢供他倆上大學。
大學畢業後,霍子矜父親又通過關系給兩個人在太原市政府安排了令人羨慕的工作,不久倆人就結婚了。
這本來是個美滿的婚姻,秦夫對霍子矜很好。
沒有霍子矜,自己隻能呆在那個窮得讓人心酸的小村莊裡,現在自己有了這麼好的工作,還有這麼有實力的老丈人做後援,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好景不長,婚後不久,霍子矜的父親就去世了,母親也因為悲痛離開了他們。
秦夫開始感到自己的世界發生了變化,以往那些羨慕追捧的目光沒有了,他的仕途變得暗淡無光。
秦夫是個不甘于寂寞的人,野心已經膨脹起來。
他認為搞政治就要有靠山,自己尋找新靠山的唯一資本就是當時在機關裡并不多見的大學文憑,和自己比較英俊的長相,他的目光開始遊移了。
在霍子矜懷孕和生小孩的那一年,秦夫搭上了省裡一個領導的千金,一個丈夫剛去世的女人。
當年為他不惜一切的霍子矜就成了秦夫進步的障礙。
秦夫很精明,那個年代,無緣無故地離婚,特别是與過世老幹部的女兒離婚,無異于在政治上自殺。
别看你跟随某一個人失勢了,但你要抛棄了他,景況會更慘,誰都認為你是個反複無常的小人,這一點秦夫心裡明鏡一樣。
秦夫一如既往地對霍子矜好,霍子矜正沉浸在撫育剛出生兒子的喜悅和辛勞之中,對這些沒有半點察覺。
第二年春天,霍子矜所在的單位組織到湖南嶽陽開會。
說開會其實是公費旅遊,也巧,秦夫他們單位派他去長沙出差。
霍子矜因為要看顧孩子不想去,秦夫力勸她帶孩子去,并約定等他在長沙公事一完,就到嶽陽陪她玩。
果然,秦夫趕到嶽陽,領導為了照顧他們就放了霍子矜兩天假,他們帶着孩子在嶽陽各處名勝古迹遊玩起來。
這天他們來到了嶽陽市西南洞庭湖中的君山。
此山四面環水,大小七十二峰風景秀麗,山中異竹叢生,有斑竹、羅漢竹、實竹、方竹等等。
相傳堯舜時代,舜死在蒼梧之野,他的兩個妻子娥皇、女英在君山攀竹痛哭,淚血滴在竹山,竟成斑竹,在君山留有她們的“二妃墓”。
那時,旅遊還隻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