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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光绪帝的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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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客走入的是一間由牢房改造而成的石室,并不明亮的光線由一碟昏暗的油燈發出。

    石室内空蕩蕩的,隻有一張木桌,桌子後面,一道人影坐在黑暗深處。

     胡客徑直在桌前留出來的空椅子上坐下,開門見山地問:“你想要我做什麼?”胡客是刺客道的青者,禦捕門救下胡客,并想方設法治好他的傷,一定有事相求。

    除此之外,胡客實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坐在黑暗裡的人發出了和善的笑聲,輪椅緩緩向前滑動,一張慈眉善目的臉出現在光照下:“顧大夫說,你的身子尚未痊愈,你幾次提出想見我,我都沒有應允。

    這次實在是怕你把大獄攪得天翻地覆,這才不得不與你提前見面。

    我早前聽說刺客道出了一位後起之秀,行事作風與衆不同,今日一見,你果然有幾分特别。

    ” “有話直講。

    ”胡客看不慣虛與委蛇這一套,“如果我不情願,殺了我也沒有用。

    ” 和性情直接的人打交道,應該選用最直接的方式,這樣才不至于讓對方感到厭惡。

    索克魯不再拐彎抹角,拉開桌下的抽屜,取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推到胡客的身前:“我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 胡客低頭看了一眼,那是一封封口火漆已經剝落的密函。

     “什麼意思?”胡客不明白索克魯的言下之意。

     “你拆開看,看完以後,就會明白了。

    ” 索克魯的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胡客不清楚。

    他打開密函,從中抽出了一方信紙,折展開來,看見了八個不大不小的墨字:“字從漫滅,落景遽斜。

    ” 胡客不明白這八個字的含義,甚至連字面意思都理解得不太通透。

     “這封火漆密函,是宮中的王太監偷偷給我捎來的。

    ”索克魯很适時地解釋道,“這八個字,你可知道是誰所寫?”不等胡客回話,他神色肅然,兩手朝北面一奉,“這乃是當今聖上的禦筆龍墨!這封密函,是聖上親筆書寫的密旨!” 索克魯說這番話時一臉肅容,然而胡客卻不以為意,别說是人間的皇帝,就是天上的玉帝王母、佛祖菩薩,也惹不動他情緒上的半分波瀾。

     “你能解得出聖上的旨意嗎?”索克魯又問。

     既然是需要通過太監偷傳的密旨,自然不會把意思寫得過于明顯。

    胡客能夠解透閻老頭留下的藏頭匿尾信,但對“字從漫滅,落景遽斜”這八個字,無論橫看豎看,始終沒有半點頭緒。

     “我初拿到這封密函之時,也對聖上的旨意揣測不透。

    我花了整整兩個月的時間,才解通了其中的含義。

    ”索克魯從抽屜裡取出一本藍皮的印花冊子,翻開到其中的某一頁,推到胡客的身前,“你看看這一頁,興許就能明白。

    ” 那是一本有些年紀的蝴蝶裝詩集,翻開的一頁上印着李商隐的《江上》: 萬裡風來地,清江北望樓。

    
雲通梁苑路,月帶楚城秋。

    
刺字從漫滅,歸途尚阻修。

    
前程更煙水,吾道豈淹留。

    
胡客剛剛讀完,索克魯又遞來另一本更厚的冊子,翻開的頁張上印着《冬日臨昆明池》,那是唐太宗李世民的一首詩: 石鲸分玉溜,劫燼隐平沙。

    
柳影冰無葉,梅心凍有花。

    
寒野凝朝霧,霜天散夕霞。

    
歡情猶未極,落景遽西斜。

    
胡客立刻捕捉到了兩首詩中的關鍵點。

     “刺西?”胡客擡起頭來。

     密函中的八個字,取用了《江上》中的“刺字從漫滅”和《冬日臨昆明池》中的“落景遽西斜”,将兩句詩組合而成,隻是隐去了其中的“刺”字和“西”字而已。

     索克魯面浮笑意,倒回輪椅裡,說道:“當今主政的慈禧太後,在早年垂簾之時,曾與慈安太後兩宮同治,因慈安太後居住在紫禁城東邊的鐘粹宮,慈禧太後居住在紫禁城西邊的儲秀宮,所以世稱慈安太後為東太後,稱慈禧太後為西太後。

    ”索克魯說到這裡,言下之意已十分明顯,“聖上被慈禧太後囚禁,已有七年之久。

    聖上與太後關系不和,甚至相互仇視,朝野皆知,所以聖上有這樣的想法,并不奇怪。

    聖上擔心這封密函落入旁人手中,對他造成不利,是以将真正意思隐于‘字從漫滅,落景遽斜’這八字當中。

    若非我遍查典籍,恐怕也很難解出聖上的旨意。

    ” “你要我入宮替你刺殺慈禧?” “你的确很聰明。

    ”面對胡客的問話,索克魯微微一笑。

     當初他第一次看透密函中的旨意時,吓得渾身寒戰不斷,如同在大冬天裡掉進了冰窟窿中。

    對他而言,擺在面前是一個艱難無比的抉擇。

    一方面,慈禧當政,權傾天下,刺殺慈禧,絕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如果失敗,難逃淩遲處死、株連族人的厄運。

    可另一方面,雖說眼下是慈禧當政,但畢竟慈禧年事已高,人再厲害也勝不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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