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目共睹的,現在要讓我到東店去,我想不通。
”
陳書記笑了,他說:“小鄭呀,你的成績擺在那兒是誰也抹殺不了的,也沒有人說你的工作是不行的,正因為你工作上具有開拓精神,所以才讓你到東店去開創新局面的,這是縣委對你的信任。
”
于部長接着陳書記的話說:“這是幹部正常交流,所以你不要有什麼想不通的,全縣二十八個鄉鎮今年交流六個鄉鎮一把手,明年還要交流。
”
鄭天良在組織的面前總是心虛的,他所能說的話連他自己都知道是強詞奪理:“我隻是覺得我自己在馬壩的建設藍圖還沒有完成,全鄉消滅耕牛,全面實現耕種機械化要到明年四月才能驗收。
”
陳書記說:“我知道你對馬壩是有感情的,縣委也是充分考慮過這件事的,上次從省裡學習回來,縣委尊重了你個人的意見,讓你回到了馬壩。
但你在馬壩已經幹了十一年了,正因為政績顯著,所以組織上必須将你交流出去,而且要給你壓擔子。
”
鄭天良聽到壓擔子,心裡就有些酸酸的,他想既然承認政績顯著,組織上要是給我壓擔子就該讓我去縣裡當縣長,而不是再去繼續當鄉長書記,這就像一個民間的接生婆從這個村到另一個村接生,無論換多少村,也不能算作是婦産科醫生,更談不上醫術高明。
于部長看鄭天良默默地坐在沙發上抽煙,就嚴肅地說:“幹部交流是我們黨組織制度的一個重要内容,不要說你了,就連省長書記、八大軍區司令員還能對調呢,怎麼你就不能交流不能對調呢?”
鄭天良啞口無言,他看到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紛亂如麻,如同他此刻糟糕的心情。
鄭天良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振作起精神說:“我服從組織安排。
”個人在組織面前永遠是缈小的微不足道的,個人對組織的決定,理解的要執行,不理解的也要執行,在執行中逐步理解。
鄭天良對這一樸素的道理還是很清楚的。
陳書記遞給他一支煙:“這就對了嘛,年輕人正是幹事業的大好時機,不要有什麼顧慮,放開手腳去大幹一場,到東店幹出樣子來,我對你很有信心。
這個星期将工作移交一下,下星期我親自送你去上任。
我對年輕幹部向來是愛護的。
”
鄭天良看到陳書記如此厚愛有加,就表态說:“我一定不辜負陳書記對我的殷切希望。
”
鄭天良是一個直性子的人,他容易沖動,也容易被制服。
這就像一頭牛一樣,發作時勇猛,一揉屁股或一舉鞭子就馴服了;而狐狸卻正好相反,鄭天良年輕時缺少狐性。
小縣城雖然也是照耀在黨的陽光下,但黨的陽光漏掉的地方,就容易出現一些無政府主義、自由主義的行為和言論,不知從哪一天起,縣城小旅館裡終于有了第一個妓女和第一個嫖客,等到“三豹子”控制全縣餐飲娛樂市場的時候,縣城裡的人就有了一些很不嚴肅的順口溜,叫“掙錢靠胡來,當官拼後台,沒有胡來和後台,等于自己被活埋”,黃以恒縣長聽了這些順口溜後非常惱火,要求公安局迅速偵查并将“胡來”的人都捉拿歸案,可法制社會要想抓一個人也不是很容易的事,賣淫嫖娼越打越猖獗,範圍已經從車站延伸到了縣委招待所“藍湖賓館”,而關于“後台”的傳說,主要就是指黃以恒是靠梁邦定當上縣長,梁邦定已經升任市委書記,因此縣裡人都說黃以恒很快就要接陳書記的班出任合安縣委一把手,黃以恒的秘書宣中陽馬上就要當上縣委辦主任,甚至有可能進入常委。
黃以恒一次在全縣科局級幹部會上說:“用什麼人以及如何用人的問題,我們黨是有嚴格的選拔任用制度的,古有‘外舉不避嫌,内舉不避親’一說,任人為賢,不拘一格,然而最主要的還是從政治素質、業務能力、工作作風幾方面來選拔任用幹部,而不是什麼後台。
尤其是我們在座的科局級幹部,不能像普通人一樣随便說不利于安定團結的話,更不能說有損黨的形象的言論,要有堅定的政治立場和組織原則。
我們都是黨和人民把我們選拔到一定的職位上的,要說有後台的話,我們的後台是黨,是人民群衆。
”
中國的老百姓都喜歡把後台看作是一件徇私舞弊的事,其實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官員都是有後台的,總統當選後,内閣部長中大多數都是自己的哥們姐們,而且都是總統自己公開提名,很正常。
我們的各級黨和政府的領導人也是人民選舉出來的,所以他們當然應該有權自己選拔自己的下級,更何況還有組織考察群衆評議這一關,你真是殺人放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