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基本态度,這是當官的基本功,就像一個站在水邊釣魚的人,看到一個水花就知道了魚在什麼位置,更像一個戀愛中的女人接到一張異性的電影票就能立即意識到愛情已經開始了,隻是有的人功夫好反映敏銳,有的人天生遲鈍,這種區别将會使一些人一輩子釣不到一條魚,活到八十多歲也沒經曆過一次輝煌的愛情。
黃以恒認為人開竅有早有晚,發育快的孩子從小學就會給女生遞紙條了,而像他這樣的人到年近五十才開竅,而這個年齡竅門一開,就會突飛猛進地将失去的時間奪回來,行動上也就更加果斷和勇敢。
不開竅的時間很長,而開竅卻是一刹那間的事,有如神示,靈光乍現,一秒鐘之内完成了。
會議結束後,趙根苗拉着黃以恒留在會議室裡單獨說了幾句,他誠懇地對黃以恒說:“黃市長,我不是存心跟你唱對台戲,這是我真實的個人想法,也不是代表縣委縣政府說的。
”黃以恒很随意地說:“你解釋這些幹什麼?難道我們共産黨的幹部就這麼脆弱嗎,隻聽好話,不聽刺耳的話,一點不同意見也聽不進去?本來就是讨論和分析,各抒已見暢所欲言。
”黃以恒岔開話題問:“你的身體怎麼樣,我回去後找市人民醫院的專家權威們給你會診一下,拿出一個詳細治療方案來,千萬不能将身體搞垮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也是反革命的本錢。
”
趙根苗說:“感謝黃市長的關心,我的身體真的有點吃不消了,你看能不能讓我回市裡,要是身體還能幹的話,就随便給我安排一個崗位,人大政協都行。
确實是身體撐不住了,我提前退下來,讓宣中陽放手幹,他年輕,有朝氣,也有經驗,我總不能占着茅坑不撒尿呀!”
黃以恒說:“宣中陽就是太年輕了,所以市裡還不放心,你作為老同志,多帶一帶他,同時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和養病,俗話說三分病七分養。
”
趙根苗很絕望,他覺得黃以恒的态度是既不讓他多幹,也不讓他不幹,有了成績是宣中陽幹的,出了問題他有領導責任。
這時,黃以恒的秘書喊他上車,晚上縣委縣政府在藍湖賓館宴請黃以恒。
趙根苗站在空蕩蕩的會議室裡看着黃以恒的背影發呆。
會議室裡煙味很重,空調忠于職守地繼續吹着冷氣。
趙根苗走過去關上空調,屋裡立即就悶了。
晚上藍湖賓館“望月廳”擺了兩桌,黃以恒說大家一起吃一個工作餐,所以宣中陽隻讓辦公室安排了簡單而樸素的四葷四素幾個菜,酒喝的是本地的“合安特曲”和“碧源啤酒”,财政如此緊張的形勢下大吃大喝是不得人心的,所以黃以恒對縣裡的安排很滿意,他對身邊的宣中陽和喬岸說着一些很私人的話:“現在的領導幹部都是在走鋼絲,從中央到地方,沒有哪個一把手能睡上安穩覺,改革是一場革命,革誰的命?其實最先革的是領導幹部的命,工作越來越難做,是因為權力越來越相對化。
不知你們能不能理解這一點。
”宣中陽和喬岸都說确實如此。
席間,黃以恒站起來向大家一一敬酒,酒桌上不談工作,氣氛也就輕松了許多。
在敬到鄭天良時,黃以恒說:“老鄭呀,你的肚子也挺起來了,可要注意三高呀。
”鄭天良跟黃以恒碰了一下杯:“我的血壓血脂和膽固醇剛做過檢查,醫生說有點偏低。
”鄭天良說得很謹慎,像一個成績不好的學生面對着親切而威嚴的老師,黃以恒說不高就好。
宣中陽過來跟大家敬酒時,總說這樣一句話:“菜不好,但酒要喝好,飯要吃飽。
”大家就都說宣縣長像一個吝啬的農民在招待鄉下的窮親戚。
黃以恒接上去說:“我們這些當領導幹部的,一定要保持心态平衡,要敢于過窮日子,要有勇氣做窮親戚。
延安時期我們共産黨的幹部口袋裡連一個銅闆都掏不出來。
”
晚餐快要結束的時候,鄭天良的手機響了,是趙全福打來的,他要鄭天良跟黃市長說一說合和廠回遷的事,談完後他開車去接鄭天良到紅磨坊喝茶。
鄭天良說了聲行,就關上了手機。
吃完飯,黃以恒回賓館二樓的套間,鄭天良也跟了過去,他發現黃以恒身邊宣中陽寸步不離,他就在賓館大廳裡止步了。
其他陪同吃工作餐的同志都說黃市長累了就不打攪了,于是紛紛跟黃以恒握手道别,宣中陽跟黃以恒上樓後,鄭天良隻好坐在大廳的沙發裡跟黃以恒的秘書小潘聊天,鄭天良掏出中華煙給小潘抽,小潘說謝謝鄭縣長,我不會抽,于是他們有一句沒一句說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大約一個小時後宣中陽下樓了,宣中陽問鄭天良:“怎麼,老鄭還沒回去?”鄭天良說我跟潘秘書聊一聊天,馬上就回去。
等到宣中陽走出賓館大廳的玻璃門後,鄭天良才跟着小潘去找黃以恒。
黃以恒已經脫了上衣準備洗澡,見鄭天良進來了,就穿上衣服熱情讓座。
鄭天良說:“黃市長,打攪你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