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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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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為了生存,低三下四,每人都有一把辛酸淚。

     我心裡非常别扭,晚上喝酒的時候,也沒什麼心情,看其他文字販子們鬥志昂揚,我感到我吃這碗飯吃得非常艱難,跟妓女沒什麼兩樣。

    姚遙見書稿進度很快,就說這次主要是請各位來交流情況,還有就是來度度假,晚上要給每位作家們安排一位小姐,放松放松,算我請客,大家盡情享用就是了。

     我的心情本來就不好,而且也為自己的調查進度緩慢着急,最要命的是我調查的内容離《一百個貪官與他們的女人》相距越來越遠,在這種糟糕的心境下,我隻有借酒澆愁,江西寫手竹節草對我說:“少喝點,不然晚上的項目就開展不下去了。

    ”可我還是喝多了。

     妓女進我房間的時候,我正在衛生間裡嘔吐,看着眼前風騷放浪的女人正用舌頭舔着腥紅的嘴唇,藍眼圈别有用心地圈着我的目光,我很沖動,可身體卻不聽腦袋的指揮,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碰女人了,這種陌生感使我恐懼了起來,在妓女脫光衣服的時候,我的胃突然又痙攣了起來,鑽進衛生間,吐出了黃膽,我看到水池裡吐出了被嚼碎了的肉和蔬菜的殘汁混在一起如同一堆漿糊,韋秀辱罵我是“嫖客”的聲音灌滿了耳朵,我的下身像被霜打蔫了的一隻茄子,鏡子裡的臉色蒼白,表情嚴重扭曲。

    走出衛生間後,我叫妓女穿上衣服立即離開,妓女穿好衣服嘲弄地向我吐了吐舌頭,說了聲“假牙”後翩然而去,我想說一句“公共廁所”反擊,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我倒在床上像一條奄奄一息的狗,惡劣的情緒使我不敢面對自己真實的嘴臉,想嫖娼,但力不從心,而為自己力不從心又找了一個貞潔的借口,因為我決心對韋秀永不背叛。

    其實我跟張秋影是以愛情的名義間接地嫖娼。

    愛好女人是男人的天性,貪官如此,百姓也是如此,隻不過時間地點方式不同,因而稱呼也不同,比如民工在街邊美容院玩女人叫嫖娼,大款和貪官們在豪華的别墅裡玩女人叫“包二奶”,嚴格說來,隻要不是跟自己的妻子睡覺,一律都是“嫖”的性質,在嫖這個問題上還是存在着等級制度的,而且也是不公平的。

    比如今天晚上在來鳳山莊這個高尚的度假區裡,嫖是受到保護的,大城市的星級賓館也是一樣的,隻有路邊店和小美容院才是真正打擊的對象,地位低的嫖客是不受保護的。

    我在酒精的作用力下胡思亂想,暈暈乎乎地睡着了,隔壁房間裡則傳來鬼哭狼嚎一樣的聲音,這些文字販子們将壓抑的委屈免費倒進了妓女的器官的。

     我現在必須回到我自己的現實中來,我沒錢吃飯了。

     二000年初冬我的日子非常難過,硬着頭皮找回家探望父親的耿偉強借了兩千塊錢。

    耿偉強頭發梳得油光滌亮,而且方向一緻地向後腦勺鋪去,這種大背頭是大款和大官們的基本頭型,區别在于大款們手上套一個或幾個很誇張的鑽戒,而大官們手指上一貧如洗,很廉潔。

    耿偉強有些憐憫地望着我:“老同學之間,還說什麼借不借的,拿去花不就得了。

    ”我說我正在寫一本書,耿偉強說:“現在這世道還有什麼人看書,腦子有霧了差不多,我平時隻看黃色影碟和殺人放火的小報小刊。

    ”我不好說我正在寫一本類似于黃色影碟的書,就裝得很崇高的樣子說:“你這樣有錢的人還是多讀點書好,現在好書真不少。

    ”耿偉強顯然對我這個窮人說的話毫不放在心上,他打了一個響指說:“走,吃飯去,明年你要是混不下去了,就到南京跟我一起幹。

    寫什麼破玩藝,沒勁!” 拿了兩千塊錢後,我寄一千塊錢給韋秀讓兒子買奶粉以對付這個難熬的冬天,剩下的錢我就自己買一些方便面和劣質香煙,整天穿梭于河遠和合安之間。

    由于我是一個無業遊民,沒有合法身份,所以調查我舅舅的事非常困難,公檢法不讓我看卷宗,紀檢部門更是很懷疑地問我想幹什麼,我隻好說,鄭天良是我舅舅,我想了解一下他是如何腐敗堕落的,他們說不行。

    這種民間調查的進度非常緩慢。

    這時我收到了書商姚遙打給我的傳呼,我租住的車站小旅館外有一個公用電話,回電話的時候,我跟電話亭的老太太吵了一架,她多收了我三毛錢,老太太嘲弄我說:“你一個大小夥子,整天看你不務正業地東遊西逛,不想法子去掙錢,還好意思跟我為三毛錢争吵。

    我告訴你,超過一秒鐘都要按一分鐘計費,這是電信局規定的。

    ”我被老太太嗆得啞口無言。

    窮人在這個社會是沒有什麼尊嚴的,我真有些羨慕和向往腐敗分子們花天酒地的生活,先榮華富貴起來再說,槍斃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阿Q說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姚遙在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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