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隊伍中的蛀蟲,就連葉輝這樣一名有着豐富公安工作經驗的人,短時期也沒把李克林看破。
惠玉華是李克林的惟一證人,假如惠玉華一旦出了閃失,李克林能說得清嗎?法律要的是證據!那麼,李克林的下場決不會好到哪裡,也許會同姚德林、史向東和劉建的下場一樣。
李克林是在巨大的壓力下同腐敗分子們進行着艱苦的周旋,同他們鬥智鬥勇。
救護車快要進入藍江時,姜雲峰發現前面的路上站着幾百人,有公安人員,有武警官兵,排着整齊的隊伍分列在道路兩旁。
車速放慢,緩緩地駛進了兩排人牆中間,一時間,爆豆似的槍聲響成一片,幾百支槍口伸向天空,一排排子彈射向藍天,射向白雲。
緻哀的槍聲響徹在空曠的原野上,震撼着藍江大地,告慰着藍江的青山綠水,安撫着死者心中的那份沉重和寬容。
姜雲峰終于克制不住了,失聲痛哭。
都市的夜幕降臨後,天地之間顯得甯靜又溫馨。
藍江度過了重重困境,馬上就要從糾纏不休的案子中解脫出來。
這天,李小敏剛剛睡下,房間裡的電話響了,她連忙起身抓起電話,裡面立時傳出一個讓她讨厭的聲音:“李小敏,你這下該滿意了吧?葉輝把我給毀了。
我嘛,失敗了,這回我真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罪犯,慘呐!真他媽的慘。
”李小敏驚出了一身冷汗,她怎麼也想不到會是劉建,原以為劉建已經被捕了,可他卻像一個鬼魂似的鑽了出來。
得盡快給葉輝報個信,晚了怕是要出事。
“你想說什麼就快點講,我沒閑心聽你這些亂七八糟的鬼話!你也知道,我最讨厭你這副陰不陰陽不陽的腔調。
”李小敏努力控制着緊張不安的心緒,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想見見你。
”劉建沒有再說什麼,卻重重地說出這五個字。
“可以,明天再說。
”李小敏一口答應,語調卻是硬硬的。
“不管怎麼說,咱們倆也有過一段共同生活的經曆,對那段經曆我一直很留戀。
人生在世轉瞬即逝,那可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美好時光。
”劉建的這席話,好像是在回憶着魂牽夢繞的往事,竭盡全力抒發着追悔莫及的情感。
“那段時光再好也已經是明日黃花,現在說這些你不覺得太無聊了嗎?有事明天再說,我要休息了。
”李小敏提高了聲音。
“好一個明天!明天是你們的,不是我的!誰知道明天我會怎麼樣,對我來說反正是過一天算一天。
”
“該說的話我以前都和你談過,而且是苦口婆心地勸過你。
現在我可以問心無愧地告訴你,我李小敏對你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今天你走到了這一步就怪不得我了。
不過,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再奉勸你一句,盡快去投案自首,争取得到寬大。
”
“至于自不自首我也在考慮,但是要與你見了面再決定,我的車就停在你對面的路上。
考慮到安全,我隻能給你三分鐘,時間一到我就不等了。
”
李小敏沒有别的退路,惟一的辦法是拖住他。
“三分鐘還來不及穿衣服,我總不能光着身子出去吧?”
“那就五分鐘。
”劉建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這句話。
“好吧,你等着,我這就穿衣服。
”李小敏接完電話急忙打開手機,“葉輝,劉建在我的樓下,他要我出去同他見面,你看怎麼辦?”
“你不能同他見面,那樣會出危險的。
你要想辦法拖住他,我這就安排人過去。
”
在李小敏與葉輝通話時,劉建撥打李小敏的手機,反饋的聲音吓了他一跳:“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正在通話中,請稍候再撥。
”劉建估計到李小敏可能是在報警,急忙駕車離去。
李小敏放下手機,見劉建的那台車沒了,她立即向葉輝通報了情況:“劉建跑了。
”
“跑了?他不是要見你嗎?”
“我也搞不清,也許他擔心我會報警。
”
“小敏,我估計近幾天劉建還會與你聯系,你要特别注意!有情況及時通知我。
還有一點你要注意,在上下班的路上要多留神,晚上盡量早點回家。
”
幾天來劉建再也沒同李小敏聯系,無聲無息,如同從地球上徹底消失了。
第五天晚上十點鐘,李小敏加完班出了電視台,攔了一台出租車打開前門坐了進去:“到向陽小區。
”她向司機通報了住址,便朝車窗外看去。
司機留着一臉胡須,從臉腮一直延續到下巴,大約有兩寸多,架着一副金絲眼鏡,腦袋上留着一頭半截長發,看上去有五十多歲。
李小敏對司機的這副尊容沒加留意,靠在座位上盡量放松自己,盡可能地把一天來的疲憊在回家的路上釋放幹淨。
李小敏不知不覺打了一個盹,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心“怦怦”地跳了起來。
心跳把她從沉睡中“叫”醒,透過車窗,李小敏看到的已不再是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