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緊不慢地走向張鐵橋住的那個屋子。
張鐵橋的頭發還是披散着,純子正在給他喂飯,他的眼睛盯着純子的臉來回轉,張鐵橋吞下一口飯之後說:“你真漂亮。
”純子微微地一蹙眉心說:“老了。
”
張鐵橋說:“不老。
”
純子笑道:“我說你老了,你是個糟老頭。
”
張鐵橋說:“我老了?沒有呀,我才三四十歲。
”
純子笑道:“你越來越幽默。
”
佐滕山木接上話說:“張鐵橋,你好呀,這二十年,你去哪裡了?”
張鐵橋反問:“二十年,你們比我多過了二十年?”他滿是疑問。
佐滕山木問:“你知道我是誰嗎?”張鐵橋說:“你老得太多了,應該是佐滕山木,你是不是遇了大難,要不就得了大病,怎麼老成這樣?”
佐滕山木哈哈大笑,張鐵橋說:“你這個笑聲還像以前的你,隻是聽起來更加陰森恐怖。
”
佐滕山木笑完了,說:“你知道楊忠山把龍脈圖的金鑰匙藏哪去了?”
張鐵橋想了想,說:“昨天,還是前天呢,可能是大前天,楊忠山把圖紙燒了,他應該交給啞巴了。
”
佐滕山木把軍醫叫過來,說:“他的思維,還停留在二十年前?”
軍醫點點頭。
佐滕山木想了想,問:“你昨天遇見誰了?”
張鐵橋怎麼也想不起來了,他喃喃地自言自語。
軍醫想了想說:“佐滕君,我還有辦法,可以給他催眠。
”
佐滕山木說:“看來,啞巴一定知道秘密,也許張鐵橋見了啞巴,就會想起來。
”佐滕山木得意地一拍手,叫來幾個日本武士,跟随他去抓啞巴。
佐滕山木一幫人,開着黑色的小汽車,進了城裡,經過了大街,他們把車停下,因為前面的小胡同,汽車不方便通過。
佐滕山木朝幾個日本武士揚了揚下巴,這些人嘿地一聲走了。
他們東瞅瞅西瞧瞧,鬼鬼祟祟,生怕驚動人。
小六正在胡同裡玩耍,見到這些人,立刻返回頭,向一個院子裡跑去。
進院子,小六告訴啞巴,日本人來了。
啞巴着急地沖小六打手勢,小六跑出去了。
這些日本武士挨着院子搜索,還不停地對院子裡的人動手動腳。
很快他們找到了啞巴,要拉啞巴走。
啞巴掙紮着,要死要活地啊啊叫。
一個日本武士使勁地一扭啞巴的胳膊,啞巴尖叫一聲,身體彎曲下來。
這時,孟德出現了,從後面一掌砍下去,正砍中一個日本武士的後脖子,那個日本武士翻着白眼,慢慢地倒在地上,他的脖子被打歪了。
其他的幾個日本武士抽出刀,瞪着孟德。
孟德抽出剛才那個日本武士的刀,抖動了一下。
這時,小六回來了,孟德說:“你們快跑。
”小六拉着啞巴的手向胡同的那一個方向跑去。
幾個武士向孟德圍過來。
哐啷啷,他們同時向孟德砍來。
孟德架住砍來的刀,向後退一步,然後使勁一推,又接着一跳,翻過牆頭,他跑到另一戶院子裡。
就在這時,他聽見砰的一聲槍響,孟德想,壞了。
孟德快速地蹿到胡同裡,他看見啞巴已經中彈了,搖晃着向前走,小六拉着他的手。
孟德轉身向開槍的方向看去,佐滕山木舉着小手槍又向他打來,砰地一聲。
孟德就地一個前滾翻,順勢掏出自己的駁殼槍,砰的一槍打過去,沒有想到佐滕山木迅速地拽過一個日本武士,子彈打中日本武士的前胸。
其他的幾個日本武士都掏出小手槍,同時向孟德射擊,孟德在胡同裡翻滾着,又是幾槍打出去,畢竟他的駁殼槍火力比日本武士的小手槍火力兇猛,又有一個日本武士受傷。
幾個日本武士怕佐滕山木受傷,簇擁着佐滕山木跑出胡同。
孟德借機也跑出胡同,此時啞巴扶着牆,兩眼看着孟德。
孟德背起啞巴向前跑,他想找最近的醫院。
但是啞巴用手抓住孟德的手,無力地啊啊叫幾聲。
小六說:“他讓你停下。
”兩人來到一個牆角,把啞巴放下,啞巴指着自己的胸口,用眼睛看着孟德。
小六說:“他那裡有東西。
”
孟德打開他胸口的衣服,看到胸口的皮膚上刺了一些阿拉伯數字。
“是這些?”孟德問。
啞巴眨眨眼示意一下。
孟德把一塊衣角撕下來,蘸着啞巴的血,把那些阿拉伯數字抄下來。
啞巴讓孟德走,孟德不走。
啞巴用手把自己胸前狠狠地抓幾下,讓那裡血肉模糊。
啞巴緩慢地打着手勢,小六在一邊翻譯:“去找楊少川。
”
孟德又重複:“去找楊少川,讓他看看?”啞巴點點頭。
孟德說:“我背你走。
”啞巴連搖頭的力量都不足了。
這時,街道上響起警報聲,又聽見毛驢兒大聲地喊,“快點,快點,這裡有共産黨。
”
啞巴朝孟德努力地睜大眼,讓孟德走,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孟德隻好轉身走開,翻過牆頭。
啞巴又把小六推開,自己扶着牆向前挪動,在牆上留下鮮紅的血迹。
他每挪動一步,都要流出大量的血。
約有五六分鐘,他挪到了街口,然後,他用出了所有的力量,向前撲出去,撲通一聲,他仰面躺下,睜大了眼,然後,淡淡地一笑,那個笑,已經凝固在他的臉上。
毛驢兒帶着幾個狗腿子跑過來,他們看到已經咽氣的啞巴,毛驢兒命令:“快點,拉回司令部,别讓日本人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