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風廣場兩旁早泊滿馬車,而赴會的馬車仍絡繹于途。
飛騎禦衛全體出動,甲胄鮮明,策騎巡邏和維持秩序。
廣場四周和城牆上燃起以百計火炬,熊熊火光,照得一片通明。
正殿門兩側各築彩燈塔,每塔彩燈上千之多,高達三丈,将殿門和流水般瀉下的九十九級玉階和列陣成路的持戟衛士沐浴在五光十色的燈火裡,煞是好看。
于廣場正中遙對大殿處,更搭起一座煙花鞭炮塔,至少有五至六丈高,可以想象燃點後的威力,當是光耀神都,遠近可見。
龍鷹這個鄉下小子,任他魔性通天,哪想過一個宴會可以有如斯大陣仗,一時心怯,正猶豫該否臨陣退縮,速回安全舒逸的甘湯院,借口是這麼多人,少了自己一個不會礙眼,橫豎一天未完工,武曌頂多輕責幾句,又隐隐知道實況非是如此。
忽有所感,回頭瞧去。
一個長得宛如玉樹臨風,軒昂高挺,充滿書卷氣的男子來到他身旁,一把抓着他手臂,歎道:“想不到竟會看走眼,種魔大法果然不同凡響。
”
赫然是久違了的風過庭,武曌的禦前劍士,北門學士裡最出類拔萃的名士。
龍鷹被他押得步入廣場,苦笑道:“到哪裡去?”
廣場上布滿尚未入殿的賓客,三五成群的在閑聊笑語,氣氛熱烈,見兩人來到,或含笑打招呼,或招手喚他們過去,風過庭不住回禮,卻是腳步不停,領龍鷹橫過廣場,走到較僻靜靠城牆的角落,放開他。
風過庭用神瞧他好半晌,搖頭歎道:“世間竟還有像龍兄般的風流人物,教人意想不到。
”
龍鷹雖被他銳利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但碰上他那一刻開始,已對他有好感,心中着實歡喜,道:“此正為小弟第一次見到風公子時心中說的話。
”
風過庭道:“龍兄客氣。
”
龍鷹道:“我還要謝過風公子對小弟的救命之恩。
”
風過庭欣然道:“龍兄不視過庭為殺師仇人,過庭大感欣慰。
”
龍鷹悶哼道:“小弟最讨厭虛情假意、損人利己之徒,老杜從開始即對小弟居心不良,事實上他從不讓我叫他作師父,隻準喚他為杜先生。
”
順口問道:“既有北門學士,當然有北門學苑一類的東西,在哪裡呢?”
風過庭道:“龍兄誤會,所謂北門,指的是宮城的主後門玄武門,聖上以修撰為名,網羅了一批人,過庭是其中之一,特許我們從玄武門出入禁中,為聖上提供意見,故被人稱為北門學士,并不存在官署一類的設施。
”
又道:“剛才故意抓龍兄臂膀,可是任過庭如何測探,仍沒法偵知龍兄深淺,那是非常可怕的感覺,幸好龍兄不是過庭的敵人。
”
龍鷹恍然而悟,北門學士正是武曌培養出來的智囊班子,是她手中重要的執政工具。
道:“風公子對小弟的情況相當清楚。
”
風過庭道:“過庭今天午後抵京,蒙聖上立即召見,報告用了半個時辰,談你卻是整個時辰,到聖上指出過庭可絕對信任龍兄,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竟可以信任魔門邪帝?到現在見到龍兄,才對聖上的眼光佩服至五體投地。
”
龍鷹大奇道:“我有什麼好談的?”
風過庭推心置腹地道:“這要從過庭的機密任務說起。
”
龍鷹想起宮中諸般禁忌,忙道:“事屬機密,公子最好不要透露。
”
風過庭道:“過庭怎會如此沒有分寸?除聖上外,你是唯一有資格參與此事的人,亦有必要讓龍兄曉得,因為過庭急需一個如龍兄般超卓的援手,其他人隻會礙手礙腳。
”
龍鷹不好意思地道:“給公子贊到小弟臉紅哩!隻要是公子的事,小弟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
風過庭向他眨眨眼,笑道:“不是聖上的事嗎?”
此人風度之佳,絕不下于萬仞雨,但灑脫則猶有過之,令龍鷹與他相處如沐春風。
苦笑道:“可以不答這個嗎?”
風過庭朝大殿方向瞧去,道:“趁還有些時間,讓過庭向龍兄做一個精簡的報告。
那天離開龍兄的山谷後,沒有返京而是到了大江去,由揚州沿江西行,過三峽入蜀,為的是奉聖上密令,查探大江聯的虛實。
”
龍鷹訝道:“大江聯是什麼東西?聖上若不高興,一聲令下,他們怎還有命?”
風過庭道:“我原本也有這個想法,但愈知得多,愈感大江聯不簡單,且差點沒命回來,否則何用勞煩龍兄?”
龍鷹大感興趣道:“願聞其詳!天下竟有人能差點取公子之命。
”
風過庭道:“大江聯有過百年曆史,起始時是個松散的組織,總攬了幾乎在長江一帶活動的百餘個大小幫會。
不過近十年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