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鋒寒伴在兩旁。
武曌淡淡道:“說吧!看你能否說服朕。
”
艇子在無人控制下,順水東飄。
龍鷹歎道:“小民是為聖上好。
天命既不可違,緣分又怎能勉強?他們夫婦若如水中遊魚,逍遙自在,一旦上鈎離水,也就完蛋。
要他們到神都來,等于煮鶴焚琴,大煞風景。
何況即使今生緣盡,也可期諸來世。
聖上英明果斷,怎可着相?”
武曌幽幽道:“今生緣盡,期諸來世。
唉!我們回宮去吧。
”
※※※
龍鷹惦念嬌妻,回宮後立即趕返甘湯院,踏入院門,李公公迎上來道:“羽林軍奉聖上之命送來一把刀,真古怪,一把刀竟由李大将軍親自護送,随行兵衛達百人之衆。
”
龍鷹道:“刀在哪裡?”
李公公答道:“放在主廳圓桌上,幸好這裡警衛森嚴,否則小人不知如何是好。
”
龍鷹來到主廳,名震中外、像把生鏽爛刀似的井中月連鞘安詳地橫擱桌上,隻要想起此乃少帥縱橫天下的随身兵器,膽大妄為的龍鷹不由肅然起敬,一時竟不敢碰它,止步立定,細意觀賞。
沉聲問道:“何處可尋得胖公公?”心中想起的卻是回程途中,武曌再沒有說話,也不知她有否被自己說服,打消逼陵仲夫婦來京的念頭。
途中大雪逐漸減弱,抵宮時完全停下來,但上陽宮已變成個雪白的世界。
禦衛全體從神都苑開進來,不是開戰而是鏟雪。
李公公垂手恭敬道:“禀上鷹爺,胖公公這個時候應在尚食廚,他必須在那裡指揮大局,以應付今晚觀風殿的國宴。
”
龍鷹探手拿起井中月,一股莫以名之的感覺從執鞘處蔓延全身,似在此刻他與刀的原主人少帥寇仲建立了某種超越時地的微妙聯系。
道:“她們呢?”
李公公道:“三位少夫人在内廳整理小人為她們買回來的絲絹玉帛、胭脂水粉。
”
龍鷹一手拿鞘,另一手握着刀柄,心中湧起奇異的感覺,那是養妻活兒的滿足和歡愉。
可想象從未擁有過任何财物的三女,忽然可以任意花錢購物的新鮮爽暢,定是其樂無窮。
“锵!”
井中月離鞘而出,初時還不怎樣,隻是把有鏽漬的古刀,蓦地黃芒大盛,耀人眼目。
李公公吓得連退兩步,顫聲道:“這把刀……這把刀……”
龍鷹還刀鞘内,笑道:“這把刀不是有鬼,而是少帥寇仲的利器。
李公公可去繼續辦你的事,不用招呼我。
”
李公公道:“鷹爺不須小人為你準備午膳嗎?”
龍鷹心忖時間無多,道:“我到後院打個轉便到宮城去,不用勞煩公公。
”
執着井中月,往後院舉步。
隔遠已聽到三女吱吱喳喳地在内廳喧鬧,一時心神皆醉,比之什麼天籁妙韻更令他忘憂無慮。
偏在這時候憶起武曌凄厲冷酷的眼神,及其後的變化,正是他目前處境的寫照。
籠絡愛寵背後暗伏殺機。
他必須找胖公公。
踏入後廳,登時發呆。
廳内桌面椅上,放滿大包小包的東西,幾匹絲綢攤滿地上,人雅、麗麗和秀清三女興奮得俏臉通紅,忙東忙西,龍鷹懷疑她們是否曉得外面的世界剛下過一場大雪。
三女見他回來,喜出望外,七手八腳擁他站到廳子僅餘的小片空間,秀清随手拿掉井中月,放到一邊,麗麗為他脫去外袍,人雅則拿着軟尺來為他量度。
龍鷹笑道:“來夜方長,姐姐不用那麼急着押小人登榻。
”
人雅撲哧笑道:“哪有來夜方長的呢?不但愛騙人,還愛胡扯。
”
龍鷹聳肩哂然道:“對我的俏人雅,當然還有來日方長。
”
人雅大嗔,撲入他懷裡,粉拳亂打他胸膛,龍鷹心花怒放,乘機大占三女便宜,人雅當然不把這些小兒科放在眼内,麗麗和秀清卻是欲拒還迎,倍添情趣。
家居之樂,莫過于此,一時滿堂春色,累得龍鷹差點取消造訪胖公公之行。
好不容易抽身離開,背着名震中外的井中月,匆匆趕往宮城,途上被令羽截着,見他不住看自己背上的名刀,解下來讓他把玩個夠,出奇地再見不到黃芒。
令羽不忍釋手地把井中月歸還,歎道:“想不到我令羽竟有機會碰過少帥的震世随身兵器,最驚人的是當這把刀落到少帥手上,會變成另一把刀,在我手中隻是生鏽刀,可見我是無福消受,鷹爺要到哪裡去?”
龍鷹答他後道:“有沒有辦法查到萬仞雨落腳的地方?”
令羽道:“不用去查,他入住南市的津明客棧,不過這麼去找他,肯定見不着人。
”
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