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鄭綱。
此時鄭綱把耳朵貼在牆上,我心裡正琢磨着是不是那個導遊跟了過來,可沒等我質疑,歐陽卻低聲說:“是個女的,你上樓時,鄭綱就覺察到有人步調與你一緻。
”
這時,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奇怪的是,竟然沒有刻意放輕腳步的意思,當我們都以為是鄭綱太過敏感,紛紛放松了警惕時,那腳步聲竟然在門外停了下來。
剛放松下來的幾個人,再一次緊張起來,鄭綱最為迅猛,直接閃身到了門旁。
這時外面竟然響起了笃笃聲,好像是穿着高跟鞋跺腳的聲音。
我和歐陽面面相觑,這狀況似乎有點離奇。
方才還是正常的闆鞋摩擦地面的聲音,這會兒怎麼變成了高跟鞋的聲音?
就在接下來的瞬間,我們聽見啪的一聲,房門應聲被外面的人踹開,幾乎與此同時,鄭綱就地一個翻身,一把抱住了踢門尚未來得及收回去的一條雪白的大腿。
白腿的主人“媽呀”一聲應聲倒地,愣是摔了一個大屁蹲。
随着她倒地,粉色裙擺下面的紅色小内褲便進入我的眼,同時我也看清了那人的臉蛋兒。
鄭綱順手閃出匕首,正翻身要向那人脖子上架去,被我連聲阻止:“自己人!自己人!”
我快步走上前去扶起躺在地上吓傻了眼的不速之客,嘴裡忍不住笑着挖苦她:“哇,你還會穿裙子呀!”眼睛往她锃亮的高跟鞋上看去,“哎喲,還有高跟鞋呀。
”見她露出委屈的表情看我,我心裡竟然有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也沒顧着已經看呆的幾個人,我指着她那十幾厘米的高跟鞋,繼續挖苦道:“穿這麼高的高跟鞋還能踹門,不賴不賴……”隻見她氣憤地向我腳上踩來,一不小心,鞋跟卻折在了一邊,應該是因為方才摔倒,鞋跟已經松動。
她又歪着身子倒了下去,被我一把扶住。
随後,她“哇”的一聲,撲進了我懷裡,把我抱得生疼。
這人正是“花瓶”,長着一雙大眼睛,圓乎乎的小臉蛋兒,相貌極其可人。
自從我認識她,就隻見過她穿牛仔褲和闆鞋,性格像個假小子。
“花瓶”像個受傷的小孩,脫下高跟鞋,看着那折到一邊的鞋跟,眼淚刷刷地往下落,嘴裡嘟囔着:“我沒踹門,沒站穩。
”随後她又像是丢了寶貝似的,一個勁兒地念叨,“鞋壞了、鞋壞了……”
原來這丫頭在和我網上閑聊時探聽到了口風,知道我要來内蒙古這邊探險,便一直蹲在歐陽的健身館附近,一路跟了過來,她擔心行動不便,便一直穿着平底鞋,提着高跟鞋。
裙子不方便換來換去,就隻好一直穿在身上,可方才這麼一折騰,裙子也刮了幾個大口子。
我問她為什麼非得穿裙子、高跟鞋來找我,她也不答話。
這麼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身穿極其淑女的粉色裙子,腳下卻蹬着灰灰土土的闆鞋,一路上各種倒車追蹤幾個大男人,這得有多滑稽!
她到房門口時,把高跟鞋換在了腳上。
本來就沒打算踹門,因為之前沒穿過高跟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哪承想,竟然被鄭綱大手大腳地給硬拉倒在地。
包爺見我們絮絮叨叨地沒完沒了,笑着插話道:“你們再抹點眼油,就該趕上瓊瑤劇了。
姑娘你這是來幹嗎?是小印這臭小子欺負你了,還是怎麼着?”
我橫了包爺一眼,嘀咕:“和我有屁關系,我們是普通關系!”
歐陽壞笑着打趣道:“普通男女關系。
”
這時,鄭綱翻出一瓶藥水來,讓我給“花瓶”的腳脖子揉揉。
“花瓶”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來意:“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
對她這話,我們先是集體性愣了一下,随後無一例外地斷然拒絕。
她倒是沒有央求我們帶上她,而是早有準備似的分條講道:“如果你們不帶我一起,第一,我就一路跟在你們屁股後面;第二,我要給我爸打電話透露你們的行蹤,就說你們在幹非法勾當。
”
隻見他們把目光都轉向我,我便主動解釋道:“她老子是警察。
”
“花瓶”軟硬兼施,強硬後又放軟語氣解釋道:“我隻是想出來玩玩,已經和家裡撒謊說去拜訪一位推理作家,家裡不會懷疑我的行蹤,我肯定也不會和家裡提和你們一起去‘冒險’(我當時和她隻提及了這麼多)的事。
”
雖然沒辦法,但我還是不無諷刺地唠叨:“大小姐,你不會這一套行頭就想跟我們一起出發吧?”
她露出大大咧咧的笑來,說道:“本小姐早有準備。
”随後便把背包裡的運動衫、牛仔褲、闆鞋都翻了出來。
我們幾個到外面等她換衣服的空隙,那個導遊也喘着粗氣上來了,身上穿的竟然是一身舊衣裳。
我打趣問他:“大叔你可真狡猾,回家換回來的?”導遊賠笑着擺手解釋,說是從鄰家店裡打工的熟人借的,還說謝謝我這好人,晚上收工後拿這200塊錢給自己家孩子多買點奶豆之類的。
待“花瓶”換完行頭,歐陽把導遊叫進屋,在地圖上指出我們要去的地方。
那導遊俯身在上面仔細看了看,似乎有些遲疑地說:“這地方,不是很熟。
幾位要去這裡做什麼事?”他眼神裡似乎有一絲驚恐,我和歐陽交換了一下眼神,道:“我們能幹嗎?玩呗。
你去不去?不去的話,把錢都還我。
”那導遊沒再說話,琢磨了幾秒後便走在前面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