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再理會那狗屁冒頓侍者的郵件,本想在網上多查查關于鳴镝的信息,但心裡面一想到順子就難受得要死。
多好的一個小子,潦倒到那種地步還時刻想着還錢……還錢,這小子光欠我的就有好幾千呢。
他那帆布包裡裝的怎麼也有兩三萬塊吧?那小刀挂能賣這麼多錢?
如往常一樣,道路被各種車輛塞得滿滿當當,出租車司機憤懑的謾罵和跌宕起伏的喇叭聲把我的思緒攪得很亂,心裡面覺得特别不踏實。
撥了萍姐的手機,提示正在通話,我心裡的慌張随着時間的分秒推移而越發濃重。
我透過車窗愣愣地看着水洩不通的馬路,不覺間眼角已有淚水滑了下來,順子就這樣匆匆忙忙地與這每天堵車的世界作别了。
幾分鐘後,萍姐的電話反打了進來,我慌張地抹了抹眼角按下接聽鍵。
萍姐非但沒有問我打電話給她所為何事,反倒神秘兮兮地問我:“小印,老沈給你打電話沒有?”聽得我一頭霧水。
随後她又迫不及待地問道:“那有人找過你談買賣沒有?”我幾乎是聽得愣在了車後座上:“姐,你要說啥?你沒事吧?”随後她壓着嗓子講了事情的原委,雖然是壓着嗓子,聲音中卻依然透着壓抑不住的亢奮。
原來有人開大價要買萍姐手裡的刀鞘,定金已經打到她賬上,開出的價錢足夠她兒子讀大學了。
這會兒她正準備着東西,明天一早買方會登門當面交易,還說怕不安全讓我早點起床過去陪着,順便還能幫我問問我那刀身、刀挂能不能賣上價。
進到小區後,我下意識地朝萍姐家窗口望了一眼,已經暗了。
醒來時就會有大筆銀子到手,今晚萍姐定會有個好夢吧。
回到住處,我把藏在暗壁櫥裡的短刀拿了出來,揭開裹在外面的鹿皮巾,攤放在茶幾上。
我心裡胡亂想着,如果順子當真是因為那個小刀挂丢了性命,那我豈不是罪魁禍首?再者說,區區一個刀挂就讓他丢了性命,那麼我、萍姐、老沈豈不是随時都有可能被幹掉?
我越想越煩,栽倒在床上準備蒙頭大睡。
身體剛接觸到松軟的大床,睡意瞬間便襲了上來,渾身上下癱軟得像一根粗壯的過水面條。
還沒睡實,竟然被電話吵醒,是“花瓶”,剛一按接聽鍵,那邊響指般清脆的女聲便在耳邊響了起來。
“金小印行啊你,那麼離奇的事、有料的事,竟然都能讓你這悶頭貨給遇上……”
我被她說得一頭霧水,不耐煩地丢了句“困着呢”就按了電話。
電話剛落到床單上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彩信提示,順手點開,竟然是一張“物證報告單”。
“鳴镝,古箭。
初步判斷有兩千餘年曆史,疑為匈奴冒頓單于時代所造。
”
下面附上一張實物圖片,那箭頭、箭杆……絕對沒錯,就是射死順子的箭。
我果然沒有猜錯,這不是近年的玩意兒。
我腦子裡自動跳出了那封天煞的郵件,不由得感覺有一股風在後背的冷汗上面掠過。
我抓起電話便打了回去,那邊“花瓶”依舊是脆亮的嗓音:“這回着急啦?快點求我,不求我問什麼也不答理你。
”
我哪兒有心思跟這瘋丫頭開玩笑,急切地說:“正經點,這是人命關天的事。
你從哪兒搞的這圖片?怎麼回事?”
“花瓶”嘁了一聲,理所當然地說道:“我老爹一回家就郁悶案子,被我老媽扯出去散步了,我幫他收拾材料無意看見你的照片,你竟然還是第一人證。
和你沾邊的,我還以為是什麼花花事呢,偷窺人家、嫖娼被抓之類的,随便翻了翻,原來這麼離奇。
”
我這一确認才弄明白,原來那個老警察就是“花瓶”的父親。
“花瓶”是我在一個推理作家的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