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意識到這事與我有關,是因為手機郵箱裡彈出來的那封郵件。
标題:大單于口谕
正文:
天所立匈奴大單于率部歸返,必取“天臍”而奪天下,卻因封守“天臍”之大單于佩刀遺失而未能開啟聖地。
凡擅動大單于佩刀,期内未還者,必死于匈奴精兵。
發件人:冒頓侍者
我查看了一下發件人信息,隻有對方主動落款的“冒頓侍者”這四個字,發件地址顯示的竟然是空白,應該是通過技術手段隐藏掉了。
雖說我從小膽子就大,但猛然見到這封郵件,心裡面還是起了不小的波瀾。
直到這時,我的腦子裡才出現那把“短刀”的樣子,才把順子的離奇死亡和我自己聯系到一塊兒。
難不成那把白撿的生滿綠色銅斑的短刀就是大單于冒頓的佩刀?
滑天下之大稽!滑天下之大稽!
冒頓單于,高中時代教我們曆史的那個死胖子就曾強迫我硬背過這段。
公元前209年,也就是秦二世元年,殺父頭曼單于而自立。
一直在位至公元前174年去世時,是我國少數民族中第一位雄才大略的軍事家。
我之所以對這段記憶猶新,全仰仗于那死胖子醉酒後上課,因為我和他争論此人應該叫冒頓(mòdú)還是冒頓(màodùn),他蠻不講理地踢了我兩腳。
冒頓的侍者,會發郵件?難不成生活在兩千多年前的冒頓單于的侍者一直活到現在?抑或冒頓的陵墓或是靈魂兩千多年來一直被侍者們薪火相傳地守護着?再或者冒頓單于一直沒死仍然活着?
我不唯物,但即使我再唯心,也不認為可以唯心得如此富有傳奇色彩,如此離譜。
我重新理順了一下思路,順子今天叫我去是想還我錢的。
一直窮困潦倒的順子突然有了錢,很有可能就是把分得的那個刀挂賣掉了。
那麼發郵件的家夥興許就是買順子刀挂的人,或者是間接從順子那兒知道了短刀的信息,甚至有可能和順子的死有某些關聯。
總之我初步認為一定是哪個王八蛋在惦記着我的那把短刀。
當然,從頭至尾知道短刀在我手裡的不僅是順子一個人,還有萍姐和老沈。
至于我們幾個怎麼會碰到一塊兒,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愛好:貪财。
按照順子方格紙上記錄的日期情況往前推,那應該是5月29日的傍晚,我剛随教授從外地開完會回來,剛進小區,就給萍姐打了電話要鑰匙。
臨出門前,我把鑰匙交給她讓她幫我喂魚。
萍姐在電話裡顯得有些興奮:“小印你可回來啦!我這就下樓,正好我找你說點事!要緊事。
”萍姐的丈夫有外遇之事被萍姐發現後,她丈夫便把學院小區裡的兩套房子都留給了她,她在我們研究生院貼了招租啟事。
那陣我正準備出門“做買賣”,住學校不太方便,很偶然,萍姐就成了我的房東。
想想一晃快兩年了,當時我剛考上本校“考古與文物鑒定”專業的研究生,陰差陽錯地認識了一幫古董販子,混到了古玩街。
我考慮到家裡可能會存好物件,為了安全起見,交完房錢後我就換了鎖芯。
可經過這一來二去的相處,我越來越覺得萍姐這人不錯,每次出遠門都把鑰匙踏踏實實地交給她。
很多事都是出于機緣巧合,沒有理可講。
那晚聽完萍姐的賺錢好點子後,我幾乎興奮了一整夜。
誰又能想到,正是萍姐那晚傳達給我的“好點子”,才會有接下來那麼多可怕卻又異常刺激的事發生。
有時我會想,如果沒有那天萍姐的好點子,如果那天就像日曆一樣從我們的記憶中撕掉,這一切神奇而懾人的過往是不是就真的永不會出現?
現實終歸是現實。
“如果”這個詞在如今這冰冷而真實的世界裡,聽上去是何等可笑與無力。
萍姐手裡端着飯盒從樓口跑了過來,連寒暄都省略了,迫不及待地催我趕快上樓。
飯盒裡裝的是半盒多闆鴨,萍姐邊快步上樓邊大大咧咧地說着:“那小崽子,也沒吃幾塊就回學校了,一個月才放這兩天假,這把他給忙的……”萍姐嘴裡說的是她讀高二的兒子,他在一所寄宿高中讀高二,三天兩頭惹事,但每回說起那小子萍姐卻都興高采烈的。
我很快便到了門前,進屋後見我坐下來就要吃,萍姐拍開我的手,讓我去冰箱裡拿兩罐啤酒過來,她喂魚時帶過來放裡面的。
雖然她大大咧咧像個男人似的,但我從沒見她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