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難為情地說:“不用了,大家都交了錢。
”
“好了,就這樣吧。
大家交會費反正也不夠用。
幾點開始?”
“可能的話,想從七點開始。
”
事務所的上班時間是從上午十點到下午六點,但實際上流于形式,設計工作一忙,加班到十點,甚至十一點也是常有的事。
這些年輕人精力旺盛,熱愛工作,再晚也不在意。
實際上,設計這種工作往往沒法斷斷續續地幹。
“大家都去吧?”
“相澤小姐要回老家不能去。
其餘人都去。
”
看到伊織點了點頭,望月作揖似地拿起了三萬元。
“那好吧!我們不客氣地領情了。
真是大有幫助。
”
“一開始就是這主意吧?”
“對不起。
”
望月露出和藹的笑容,搔着頭走出了房間。
望月的身影離開房間以後,伊織又點着了一隻煙,然後轉過轉椅,翹起二郎腿。
春意盎然,照這樣子,今晚上野一定會擠滿了賞花的人群。
伊織想象着所員們交杯換盞的情景,總是忘不了笙子不在場這件事兒。
不用問望月,他也知道,笙子今晚不會去賞花。
望月和其他所員對此并無疑慮。
實際上,她有充分的理由,要去長野參加佛事,大家都不會介意。
不過,總共加起來,公司也不過隻有十一個人。
其中,有建築師證書的,包括伊織在内,一共六名,還有兩個打工的學生,其餘就是做事務工作和整理資料的女職員們。
雖說隻差一個人,大家都去,還是挺顯眼。
不過,伊織總想這事,也可能完全是過慮。
他之所以擔心,可能是因為他和笙子有種特殊關系,感到有點虧心。
不過,所員們都知道伊織和笙子之間的關系。
說到别人的愛情,男人們大大咧咧,可女人們卻特别敏感。
最先了解到他們之間關系的是一個姓小林的婦女。
一旦為人所知,自然也就在大家之間傳揚開來。
所員們沒有人對兩個人的關系說三道四,隻是認為是既成事實,心領神會。
但是,兩個人卻并不能因此就任意胡來。
笙子本來就不是那種女孩子,伊織對這一點也很小心。
他總是分得清清楚楚,工作是工作,私情另當别論。
在這一點上,兩個人行動小心翼翼,看來也不至于引起麻煩。
然而,像今晚這種場合,盡管是偶然,兩個人不謀而合地都另有活動,實在讓人有點擔心。
就是沒事,笙子往往也因為她和伊織的關系而感到孤立。
工作負責,人品端正,隻因為和所長關系特殊,人們往往另眼看待。
從這種意義上說,笙子既幸福,但又處于尴尬的境地。
正因如此,想到今天這種事情可能導緻笙子更加孤立,伊織感到很同情。
自己姑且不論,他真希望笙子也和大家一起高高興興地玩一玩。
正當他在陽光下抽煙時,桌上的對講機響了。
事務所的電話幾乎都是笙子接,然後再轉到伊織這裡。
“您的電話。
”
聽到這話,伊織突然想到,這是霞的電話。
笙子轉來電話時,每次都清清楚楚地說明打電話的是什麼人,屬于什麼單位。
每當她隻說有電話而不做其它說明時,往往是女人打來的私人電話。
就是女人的電話,如果是工作上來往的人,她也會說明對方的公司和職業。
伊織也感到奇怪,不知她如何分得如此清晰,這也許正是女人特有的敏感。
現在也是沒說名字,而隻告訴他有電話,他突然緊張起來,心想說不定是霞,可從話筒裡傳出的卻是種嬌氣的女孩聲。
“喂,是伊織先生嗎?知道我是誰嗎?”
聽到這麼問,伊織一時懵了。
“您是哪一位?”
“爸爸,我是真理子。
”
他這才察覺到,是大女兒的聲音。
“是你呀!别吓唬人!”
“可是,爸爸說話那麼一本正經。
”
“那還用說,我這兒上班呢!”
伊織威嚴地說了一句,真理子低聲自語道:原來如此。
然後她說道:“我現在就在附近,您有時間嗎?”
伊織看了一眼桌上的鐘表,十點半,約好的K市副市長馬上要來,之後要參加建設省的會。
不過,副市長隻是來看望一下,大約十分鐘可以完事。
“二十分鐘之後,也許可以見上一面……”
“那麼,我去您那兒,行嗎?”
“不。
事務所這座大樓的一層,有個叫帝法尼的咖啡館,在那兒等我。
完事後我馬上去。
”
“好……吧……”
真理子拉長聲音回答完,挂斷了電話。
分居的妻子有兩個女兒。
老大十五歲,今年剛上高中,小的是小學二年級學生。
因為伊織離家出走,孩子們确實有點恨他。
兩個都是女孩,夫婦的裂痕可能給他們造成很大影響。
但不知是什麼緣故,就是在目前的分居狀态下,大女兒還是親近爸爸,不時給他打個電話。
女兒的電話挂斷以後,他翻檢了一下桌上的信件,K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