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地方有個小館。
今天請你吃點特别的玩藝。
”
他和村岡年齡相近,工作也相通,脾氣挺合得來。
不過,村岡是個美術評議家,還在一家大學兼任教授。
内容姑且不論,從外表上看,村岡的工作顯得比較死闆。
“那家小館的廚師喜歡賭,上一次打了一宿麻将,我讓他卷走了大約五萬元。
”
“你也有輸的時候呀!”
“這些日子手氣不好。
”
“賭場上失意,情場上必然得意。
”
“要這樣就好了……”
伊織裝做沒事兒,想到了霞。
“那些家夥們,玩得精?”
“倒也不精,隻是喜歡。
一賭就沒個頭。
聽說他是第二天早上從麻将場直奔魚市。
”
“這種人做的菜能好吃嗎?”
“其實呀,廚師這工作,比起一本正經的人來,倒是那些吊兒郎當和随随便便的家夥更好。
人太正經了,技術反而不行。
這個人也已經三十多了,還獨身一人。
”
“不過,這樣的話,恐怕永遠也開不了自己的店。
”
“有些廚師拼命賺錢,年紀輕輕就開了餐館,其實技術都不行。
飯菜這玩藝兒,根本就不能太死闆。
”
“不能照本宣科,什麼放三勺鹽呀……。
”
“之所以沒有著名的女廚師,也許原因就在這兒。
”
說到這裡,伊織想,要讓霞做菜,不知會怎麼樣?那麼幹淨又認真的女人,說不定做菜的技術難以令人佩服。
汽車從靖國大街拐過一口坂,在第二條路的拐角處停住了。
他們在那裡下了車,往左拐,看到一個寫着“矢島”的招牌。
從那裡沿着小道向裡走五十多米,巷子深處就是那家小館。
門口種着幾棵竹子,走過去打開木門,緊接着是一排本色木頭的吧台,七八個人就會坐滿。
“歡迎光臨!”那位技術高超但吊兒郎當的廚師招呼着。
像是聽到喊聲,老闆娘從簾子後面走了出來。
“好長時間不見了。
您總不來,您瞧,空蕩蕩的,連杜鵑鳥都叫起來了。
”
“這地方還是人少好,飯館要是人一多,菜就沒味道。
”
“光說人少好,可照這樣子,就該關張了。
”
老闆娘三十有半,齊眉整臉,但聽說幾年前得了巴塞多氏症,所以身體消瘦,相比之下,眼睛顯得很大。
“這位姓村岡,是大學教授。
”
伊織為村岡做了介紹,然後窺視櫃台裡邊。
“今天有什麼?”
“各式各樣。
不過,進了新鮮的比目魚,另外加吉魚也挺香。
”
“那就聽你的。
剛才在車裡,我們一直在說你的技藝好。
”
廚師也并不顯出高興的神色,隻是問喝什麼。
“先來啤酒。
不過,人确實真少呀!”
伊織再次環視四周,吧台上除了他倆以外,沒有别的人。
“進入四月以後,一直這樣。
都到什麼地方去了?”
“都是因為櫻花的緣故。
櫻花盛開,人都沒心思關在屋裡。
”
“這麼說,櫻花謝了之後,就好了嗎?”
老闆娘嘴上說得嚴重,可神色并不緊張,給他們斟了啤酒。
伊織和村岡輕輕碰杯,一飲而盡。
“好香!今天櫻花盛開,暖洋洋得讓人不好受。
”
櫃台上先擺上了樹芽醬,白醬裡拌着竹筍和當歸。
隻要是酒,無論是日本酒還是威士忌,伊織都能喝。
他最喜歡喝清酒,但一喝多了,就感到渾身癱軟,所以總是喝到一半就停下來,中間改喝威士忌。
然而,面對日本菜,不喝日本酒,又覺得口味不對。
村岡似乎也有同感。
喝了兩瓶啤酒之後,他們改喝日本酒。
最先上的菜是比目魚生魚片,然後是裙帶菜煮鮮筍段,接着上來的是放在小筐裡的蘆筍和幹燒魚。
“這是甜果嗎?”
“對。
不過我稍微撒了點鹽。
”
伊織吃了一口,給村岡斟上酒,然後像偶然想起似地說道:“英善堂的高村先生有多大歲數?”
“大概已經過五十了。
”
他原以為突然問起英善堂,對方會感到吃驚,但村岡的表情卻沒顯出任何變化。
“這麼說,年齡和霞差得挺多。
”
“她三十五六吧?”
“那就差将近二十歲!”
“差不了那麼多。
聽說高村先生是續弦。
”
“續弦?”
“有個女兒,該上大學了。
”
“這麼說,那是男方帶來的孩子吧?”
“大概是吧!”
伊織凝視着剛斟滿的酒盅沉默了。
對于伊織來說,英善堂和孩子的事都是頭一次聽說。
如果村岡所說屬實,他對霞的印象就要發生變化。
但是聽上去,似乎很可能也就是如此。
他很難說清,但霞身上确實有股勁頭,令人感到她是和一個年齡相差很多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可是,為什麼這麼個美人居然會當填房呢?”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