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今兒個我們做什麼菜呢?” “今兒個你們這些小家夥有沒有乖乖的啊?” 臉膛赤紅的爺爺一面跨進屋來,一面向我們問道。
我們心花怒放地迎接着爺爺,我們好喜歡爺爺!爺爺給我們做飯吃,爺爺總是扭動着像毛絨玩具一樣碩大的身軀,也從來不怕我們給他闖禍。
這樣的爺爺,我們怎會有理由讨厭呢? 爺爺的習慣是擰開廣播後,一邊收聽當天的新聞一邊做飯。
爺爺把從超市買回來的東西利索地取出來,該擱進冰箱的擱進冰箱,要用的立刻扔到洗碗槽裡。
我們的任務就是跟在他的後面整理這個整理那個。
若論洗盤子、刷鍋的事,不是吹的,我和哥哥都是一把好手。
我想起來了,廣播可是個危險的物件。
雖說電視、電影上也會經常蹦出一些我們沒聽過的詞兒,可是隻要看一眼屏幕畫面,我們也能把内容猜個八九不離十。
最擅長搞突然襲擊的就屬廣播了。
有時候,我們真希望爺爺把廣播的聲音關得小一點兒,可是,爺爺的耳朵有點背,他總是把音量擰得很大。
瞧,我們剛剛才悄悄地把音量擰低,一轉身,又被爺爺調高了。
唉,真愁人!這會兒播出的還是一段與政治相關的新聞。
02
——前幾日,因受人委托受賄罪名成立,被提起公訴的國會衆議院議員Y在黨總部召開記者招待會,聲明自己與此前報道的國際會議中心建設招标案無關,而且相關的指控都是一派胡言——03
唉呦呦… 我連忙瞅了瞅妹妹,此刻,她正坐在桌邊的角落裡忙着胡描亂畫。太好啦!妹妹沒聽見這段話。
但是,我卻早已被幾個新詞兒攪得如在雲裡霧裡了。
委托受賄、提起公訴、建設招标、一派胡言…… 不行,不行,這麼多新詞我可理解不了。
“受賄”是什麼?為什麼要“公訴”?“公訴”——從發音推斷這個詞兒像是某種鳥兒的名字,我猜來猜去不明白。
“建設招标”又是什麼?這個詞兒好像是什麼白白的、突然探出頭來的妖怪…… 我剛想到這兒,突然,從桌子中央“嗖”的一下冒出一個白色的腦袋。
那個腦袋有足球那麼大,像牛奶糖一樣白,平闆闆、冷冰冰的,光滑得讓人真想在上面舔一口,唉呀,妖怪怎麼長着三隻眼? 我傻乎乎地瞅着那張臉。
此時,爺爺正一邊用鼻子哼着歌,一邊忙活着洗菜,根本沒注意到我們這邊。
這時的情景好似一個虛幻世界! 恍惚中,那個妖怪待在桌子正中央,身子隻要抖一下,身軀便會增大一圈。
“媽呀!” 我慌了神兒。
妖怪的身子是鐵的,腦袋則軟塌塌的像個年糕團子,看起來,它的半個身子就像一大塊用積木搭成的結結實實的鐵疙瘩。
我驚恐地望着哥哥,正在做作業的哥哥也看着我。
果然,哥哥也在想象“建設招标”這個詞兒是什麼意思。
此刻,他一定鑽在“建設”的牛角尖裡,琢磨着“建設”是不是鐵塊或者鋼筋混凝土之類的東西,而我則在琢磨後面“招标”二字。
我們倆慌慌張張地從口袋裡掏出胡椒瓶,揪開蓋子湊在鼻子上聞了一聞。
一會兒,我就打出一個大大的噴嚏來。
那個已經長到屋頂吊燈附近的妖怪——“嗖”的一下便沒了影子。
我深深呼出了一口氣。
爺爺猛然間回過頭來。
“爺爺今兒個見到好久沒有碰過面的老熟人啦!” 我們倆慌不疊地望着爺爺,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爺爺真像一隻上了年紀的老貓,如果在他那張笑眯眯的臉上,再配上幾根胡須,一定棒極了。
“那小子過去是個船員,跟一般人吃東西不一樣。
他最愛吃魚,專揀‘奇特’的魚吃。
他還說臉長得越難看的魚,肉越好吃。
” 爺爺說着,撲哧一聲笑起來。
“奇特”,這個詞我知道,我以前查過。
即使這樣,我還是開始提心吊膽起來。
“那小子說:有些魚是有毒的。
毒魚的種類繁多,隻要吃下它們,人就會感到身體發麻。
可是,人們還是忍不住嘴饞。
其實,因為貪吃那些毒魚,送了命的人已經不止一個兩個了,傻吧?可是,人呐,天生就貪吃。
明知對身體不好,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就算知道弄不好連性命也得搭上,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