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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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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尼斯·埃切森既是一位天才的小說家,又是一位受尊敬的短篇小說集的編輯。

    1991年,為了彙編他的《黑暗大師》系列小說的第三卷,他約請我和其他幾位特約撰稿人——克萊夫·巴克、斯蒂芬·金、迪安·孔茨、卡羅爾·奧茨以及更多的人——從我們的作品中選出最喜歡的一篇。

    他還要求我們寫一份附言,解釋為什麼選這篇。

    下列文字便是我的遵命之作。

     一位作家如何從他或她正努力完成的許多作品中選出其代表作?在選擇這篇《在背後我總聽見那聲音》(1983年)時,我重讀了其他幾篇小說,最終選定用這篇。

    不僅因為它是我所寫的最為恐怖的(雖然我确實發現自己起了雞皮疙瘩,但未達到那篇《為了這些和我的原罪》,或者那部長篇小說《證言》中間部分描寫所引起的寒戰的程度),也不僅因為它的風格屬于實證性的(如《隐藏的笑聲》那樣),而的确因為這個故事很典型化,是我反複使用的技巧和主題的一個典範。

     讓我們先談談技巧。

    像許多小說作家一樣,我發現寫小說一個很大的難點在于遵循濃縮的原則。

    這裡有個頗具諷刺意味的例子。

    70年代早期,我初次寫作的是《第一滴血》,當我把它交給經紀人時,我做了個壓迫感非常強烈的噩夢,所以我照此寫了一篇名叫《滴水》的短篇小說,被《埃勒裡·奎思神秘小說雜志》購買了版權,成為我第一本商業意義上的書籍。

    兩周後經紀人打電話告訴我有位出版商接受了《第一滴血》。

    其他作家會理解《滴水》對我而言永遠有特殊意義——它使我夢想成真。

     我緻力于下一本書時(通常會發作可怕的第二部小說綜合症:我還能再寫嗎?),卻沒有做過短篇小說的噩夢。

    而作為第二部長篇小說的《證言》,繼續給我出難題,加劇我的不安全感。

    我渴望寫出另一部短小、精悍的作品以獲得滿足感,證明“我能碰運氣在兩三天搞定”,成為一個催眠術士、魔法師、故事大王。

     當時我是依阿華大學文學系的一名教授,湊巧在準備一門課程,我便選擇羅伯特·布朗甯的《我最後的公爵夫人》作為教材,感受到一種豁然開朗的刺激。

    你知道,《滴水》是以第一人稱來叙述的,但我由于對亨利·詹姆斯的崇拜,始終對第一人稱的叙事文體抱有懷疑。

     那位“大師”評論他那部無與倫比的長篇恐怖小說——《轉動螺絲》時,稱其故事為“不經意的陷阱”——那是因為第一人稱的寫法,使人難以判斷講述者對其所遇見的鬼怪的描述是真是假,或者懷疑他是否無可救藥地發瘋了。

    詹姆斯實際上并不看重第一人稱叙事的寫法,稱之為“陷阱”,因為用這種手法,讀者惟一感興趣的是:判斷故事中的“我”是否在自欺欺人,是一個說謊者呢還是狂人。

     因此我怎麼能把自己憑直覺去重複、去建立的我在《滴水》一書中所運用的技巧,我感到被迫使用的技巧,被我心目中的一位文學大師所否認的那種技巧,貢獻給“黑暗大師”系列作品選集呢?羅伯特·布朗甯的《我最後的公爵夫人》提供了答案。

    它被稱為一種“戲劇性的獨白,”為其創作增光添彩的一種技巧,不是用于劇本(角色的内心獨白是約定俗成的),而用于一頁文字或一首詩歌中!“挂在牆上的畫像是我最後的公爵夫人”,布朗甯開創了,或者說他小說中的主人公實踐了第一人稱的流派。

    我還想到,文中的叙說者是誰呢?讀者如何碰巧聽到這些話呢?這種技巧雖然不可信、不自然,卻效果奇佳。

    與此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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