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說:“我需要了解你的看法。
”
黛安冷峻地點了點頭,說:“僅僅根據你的叙述,我還無法作出判斷,否則是不負責任的。
”
“但是假定……”
“僅僅是假定。
她聽見你的聲音,那是一種嚴重的紊亂症狀。
例如妄想狂、精神分裂。
那個開槍射擊約翰·列農的男子,稱其聽見一個聲音。
曼森也是如此。
薩姆的兒子也一樣。
”
“我的上帝,”瓊插話說,“她的名字也叫薩姆。
”瓊将手中的叉子重重地放下。
“我想起了同樣的事情,”黛安說,“查克,如果她把你認作父親,她也許會對瓊和孩子們構成危險。
”
“為什麼?”
“忌妒心。
去傷害相當于她母親或姐妹的競争對手。
”
我感到要嘔吐,紅酒在胃裡變酸。
“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同樣不太妙。
如果你繼續拒絕她,她就可能危及你。
她不再将你當做父親,而把憤怒轉向你,滿懷醋意地針對你。
她會以殺害你的方式,發洩對她父親的挫折感。
”
我驚恐萬狀:“真可怕。
”
“你要理解我講的是一種假設。
有可能她在對你說假話,其實她根本沒有聽見你的聲音。
或者如你猜想的那樣,那些藥丸使她産生幻覺。
可能存在多種解釋。
在沒有見到她和未作适當測試的情況下,我不敢對她的症狀妄作診斷。
因為你是好友,所以我說了。
也許她是嗜殺成性的人。
”
“告訴我怎麼辦。
”
“你先離她遠點。
”
“我在努力。
她從加州打來電話,威脅說要回來見我。
”
“告訴她斷了那個念頭。
”
“我不是心理學家。
不知道該怎樣對她說。
”
“建議她向專家咨詢。
”
“我曾經試過。
”
“那就再試試。
不過你如果在辦公室見到她,不要和她一起進入室内。
可以找來其他人,大家在一起可以保護你。
”
“但在早上8點,大樓裡沒有别人呀。
”
“找些借口離開她。
瓊,如果她來到你們家,别讓她進屋。
”
瓊臉色蒼白:“我從未見過她,怎麼認出她呢?”
“查克描述過她的模樣了。
不要取巧。
不要信任任何長得像她的人,并密切關注孩子們。
”
“如何看得住?呂貝卡12歲,蘇珊9歲了。
我無法堅持讓她們就呆在房子周圍。
”
黛安轉動着她的酒杯,不再說話。
“哦,老天爺呀。
”瓊喃喃自語。
接下來的幾周簡直像地獄般難受。
每次電話鈴響起,我和瓊都條件反射似的吓一大跳,呆呆地望着電話。
不過那些電話均來自我們的朋友或孩子們的朋友,要麼就是一些絕緣材料、雜志、宅基地推銷商。
每天我從樓梯間上樓去辦公室時,都得鼓起勇氣。
我虔誠的祈禱總算沒有白費,薩姆從未露面,使我的緊張感漸漸消除。
我開始感覺她似乎不會再糾纏我了。
感恩節來臨——這是我所知的最後一天和平的日子。
我和瓊去了教堂。
我們雙方的父母住得太遠,無法與我們共度佳節。
但我們邀請朋友來吃晚飯,一起觀看足球賽。
我幫助瓊做火雞調料,還做了一些南瓜餡餅。
那天我們邀請的是同事及其太太——那位臨床心理學家。
她問起那個學生是否還在騷擾我,我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咧嘴而笑,舉杯慶幸。
客人們呆到很晚,跟我們一起看了場電影。
我和瓊雖然累得筋疲力盡,但非常高興,享受了精美的食品、醇香的美酒以及好友光臨的甜蜜。
午夜過後,我們把所有的餐具刷洗幹淨,然後上床,做愛,折騰到飄飄欲仙,酣然入睡。
電話鈴突然響起,我像觸電般地被驚醒,連忙摸索着去開床頭燈。
瓊驚恐地睜開雙眼,抓住我的手臂,用手指向時鐘——恰好是淩晨3點。
電話鈴聲響個不停。
“别去接。
”瓊說。
“假如是别的人來電話呢?”
“你知道不是的。
”
“如果是薩姆,我不接的話,她就可能來我們家。
”
“以上帝的名義,讓她停止吧。
”
我抓起電話,卻覺得喉嚨不聽使喚。
“我來找你了。
”電話裡的聲音在悲泣。
“是薩姆嗎?”
“我聽見你的聲音了,我不會使你失望的。
我很快就會到你那兒。
”
“不,等一等,聽我說。
”
“我一直在聽着,每時每刻都聽見你的聲音。
你的聲音裡含着痛苦。
你乞求我來到你身邊,擁抱你,和你做愛。
”
“那是不真實的。
”
“你說你妻子妒忌我,那我會使她相信她并不公正。
我還會迫使她讓你離開她,那樣我們就快活了。
”
“薩姆,你在哪兒?還在伯克利嗎?”
“是的,我獨自一人過感恩節。
我爸爸不想要我回家。
”
“你必須呆在那裡,薩姆。
我沒有跟你說過話。
你需要忠告,得去看看病。
你願意為我這樣做嗎?就權當幫忙?”
“我已做過了。
但甘佩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