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渡一下而已嘛。
下一步換屆自然有新的書記了,總不成會讓我這麼個風燭殘年的死老頭子一直堅持到換屆吧?”
張謇哈哈大笑:“我的老書記,您有這樣的心理準備,這就對啦。
剛才在會上有許多話不能說,本來就要下來征求您的意見的。
所以您來得正好,我這就算是代表省委正式通知您了,雖然在換屆前的人事調整還會繼續進行,但是考慮到雁雲在咱們全省的特殊位置,考慮到郜市長突然成了那樣——據我看已經是植物人,醒不過來了——所以總的想法是,您就暫時不要退下來了,直到圓滿完成這次換屆任務為止。
”
“為什麼?!”門力生當時真急了,呼地站了起來。
“為什麼,您說為什麼……”張謇在地上踱來踱去,一邊走一邊嘿黑笑個不已:“您好歹是多年的一把手,這樣的事情比我懂得多了,您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糊塗。
我雖然分管組織,但是人事問題其實我說了不算,這您自然很清楚。
所以您剛才提的那些問題,我實在一個也無法回答,這您自然也不會怪我。
不過,說到讓您留下來主持換屆,這卻多一半是我的主意。
您想想,當前你們市裡的人事既然如此複雜,位置又如此重要,郜市長又是這麼個樣子,換屆時間又不能變,在這種關鍵時刻,除了您,還有誰能在那裡支撐大局,保證不出您所說的大亂子?”
“得得得,我們的好書記,我已經是船到碼頭車到站了,就不用給我戴高帽子了好不好?”門力生當時苦笑不已,不住地搖着頭,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事情既然已經這麼定了,作為個人,他隻有堅決服從。
而且話說回來,這也充分說明組織對他的高度信任,說明他門力生在雁雲舉足輕重的分量嘛。
門力生是個血性子,也是一個堂堂正正、砍瓜切菜的人,話說到這份兒上,他也就不再吱聲。
從張謇辦公室出來,幹脆也不急着回家了,又在省城停留了好幾天,逐個兒拜訪了一番大領導、大衙門,把事關雁雲長遠發展的幾個大項目又加了加溫,才在一個晚上摸着黑回了家。
然而一進家門,還沒和多日不見的老伴兒葉欣說上兩句話,小保姆齊齊就跑過來說,門口來了一堆人,都要等着見他呢。
一向溫和文靜的葉欣也不高興了,沉着臉對齊齊說:“你不會跟他們講,門書記走了那麼多天,累了,已經睡下了?”
齊齊是從農村來的,特别老實,兩個臉蛋一下子漲得紅紅的,看看葉欣又看看他:“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有幾個人都是常來咱們家的……”
門力生一聽便心裡有數了,隻好向葉欣笑笑,慢慢踱進客廳裡,囑咐齊齊讓他們都進來吧。
來的人果然很多,市直的縣區的都有,不是正處就是副處,滿滿地坐了一大圈兒。
門力生和大家一一握手,然後有一句沒一句地和他們逗笑起來。
這些人也都點頭哈腰地笑個不停,一疊連聲向他問了許多的好,說了許多沒用的話,卻一直不肯離去,似乎每個人都有滿肚子很重要卻又無法出口的話,隻好這樣幹坐着在那裡比耐心比心勁兒比内力……一看這架勢,門力生便清楚這裡面誰是頭兒,誰是什麼想法了。
愈是這樣,他就愈是不着邊際地故意調侃逗笑,一直到所有搜腸刮肚的話都說完,再也找不出别的什麼話題了,許多性子急的人已經左顧右盼起來,門力生才在心裡微微笑了一下,指一指正在悶頭抽煙的金山區委書記兼區長曹非:“你跟我來一下,我和你說個正經事兒。
”然後起身進了客廳對面的小書房。
曹非中等個頭,長得嘛沒有任何特色,混在人群裡誰也不會認出他來,隻有一雙眼睛在看你的時候總是一閃一閃的,似乎有點兒心不在焉,似乎不是在看你,一直在琢磨别的什麼事情,讓你心裡毛毛的有點兒沒底……等他跟進小書房來,門力生便輕輕掩上門,直直地看着他說:“你說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曹非嘿嘿地笑着,閃爍不定的目光停留在他身後那一架架的圖書上:“門書記,既然您這樣問,我也就隻好直說了。
但是,您千萬不要以為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也不是我挑頭讓大家來的……大家都是聽說您回來了,就很自然地來看一看,很自然地就碰在了一起……”
“好啦好啦……這些我都知道,我不是讓你說這些,我是要問你,究竟有什麼事情,你們想跟我說什麼。
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