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酒後吐真言,讓帕維斯知道了這個底細。
反正不管怎麼着,當時我聽到帕維斯正拿這事奚落他,還用威脅的口氣說,到了開普敦的防波堤。
于是,我開始想,這兩個家夥,其實是亦敵亦友的。
說說明天晚上的事兒吧。
我的計劃沒有什麼特别的,就是等這兩個家夥出去尋歡作樂的時候,我們就進去,然後躲起來,等他們回來之後,再繼續躲一陣子。
可能的話,我們應該在他們的威士忌裡做點手腳,這樣一來,整件事情就很簡單了。
當然了,這事兒本身難度就不是很大。
不過,羅森莎爾那把手槍我們可得小心,可不能讓他在我們身上,簽下他的大名。
不過,有那幫卡菲爾人在,我們隻有一成的把握,能在威士忌酒裡做手腳,四處翻找鑽石的可能性,更是隻有百分之一。
一點小小的纰漏都能讓整個事情毀于一旦。
此外,還會有很多女士……”
“真是見鬼!”
“一群裝腔作勢的女士,叽叽喳喳喧嘩不休。
我真是怕極了,怕極了這樣的喧鬧!這對我們來說,也許是緻命的。
反過來說,如果我們能夠想辦法躲起來,不被人發現,那這一仗,我們就算羸了一半了。
如果羅森莎爾醉醺醺地上床睡覺,那就是我們一人一顆紫色鑽石;如果他很清醒,也不去睡覺,也許就是一人一顆子彈了。
希望我們的運氣不會這麼差,兔寶,總不會什麼倒黴事都趕一塊兒吧。
不過這隻能是聽天由命了。
”
接下來我們就離開了這間屋子,在皮卡迪利大街握手道别,時間比我預期的早了許多。
那天晚上,拉菲茲沒打算請我去他家。
他說自己已經養成了一個習慣,趕上第二天要玩闆球或者其他遊戲的時候,頭天晚上就會早早地上床。
他給我的臨别贈言,也是基于同樣的道理。
“記住,今天晚上你隻能喝一杯酒,兔寶,最多最多不能超過兩杯——如果你還珍惜自己的生命的話,當然,還有我的生命!”
我記得,自己當時是很無奈地答應了他,結果,就是我度過了一個無限漫長的不眠之夜。
黎明終于到來了,在藍灰色的倫敦天幕之上,顯現出了街對面那些房子的屋頂。
我一邊懷疑自己是否還能再看見這樣的黎明,一邊痛恨自己鬼使神差地去搞了那次小小的偵察。
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我們在羅森莎爾家隔壁的花園裡埋伏了下來。
花園裡的房子門窗緊閉,這都得感謝隔壁那位放浪形骸的浪蕩子:他把鄰居們都趕跑了,正好,讓他自己成了讓我們手到擒來的獵物。
我們借助一堵牆的掩護,觀察着我們的目标建築,牆的高度剛好可以讓我們看過去,即便那邊有人出其不意地看過來,我們也是安全的,而且兩個花園裡,都有足夠茂盛的灌木叢,為我們提供了額外的掩護。
就在這樣嚴密的防護當中,我們站了一個多小時,盯着那邊兩扇亮着燈的凸肚窗,窗簾百葉上,影影綽綽的人影,不停地晃來晃去,耳邊聽到的是各式各樣、越來越響的聲音——軟木塞的聲音,玻璃杯的叮當聲,還有粗魯刺耳的說話聲。
這一次好運氣似乎沒有光顧我們——紫色鑽石的主人正在家裡吃飯,而且那架勢似乎是沒完沒了了。
我認為裡頭正在舉行宴會,拉菲茲卻不這麼認為,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車行道上響起了車輪碾過的聲音,一輛雙駕馬車停在了台階下。
緊接着,餐廳裡傳來了一片嘈雜的腳步聲,喧嘩的說話聲慢慢地退去,随後又在門廊裡響了起來。
請允許我精确地描述一下我們當時所處的位置。
我們在房子側邊的那堵牆的外頭,不過距離餐廳的窗戶,隻有幾米距離。
在我們的右手邊,屋子的一個角,斜斜地将後頭的草坪一分為二;在我們左手邊,屋子的另一個角正好可以讓我們看到突出來的台階,以及等候在那裡的那輛馬車。
我們看到羅森莎爾走了出來——首先看到的是他那些鑽石的閃光;接着出來是那位拳擊手,再之後是一位女士,頂着一頭爆炸式的頭發;最後又出來一個女的,一共就這麼多人了。
拉菲茲拽着我,一起迅速地蹲下身子,他興奮不已。
“女士們也跟他們一起走了,”他小聲說道,“太好了!”
“還有更好的呢。
”
“栀子花俱樂部!”那位百萬富翁大聲說道。
“真是再好不過了。
”拉菲茲說,一邊直起身來。
這時候,馬車已經軋軋地穿過了大門,疾馳而去。
“現在怎麼辦?”我小聲問道,興奮得直打戰。
“他們還要收拾餐桌,沒錯,看他們的影子就知道了。
客廳的窗子是對着草坪的。
兔寶,關鍵時刻到了。
面具在哪裡?”
我用一隻手把面具遞給他,徒勞地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手不發抖。
拉菲茲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卻什麼也沒說。
這讓我感激涕零,為他去死都不在話下。
他先是幫我,然後給他自己調整了一下面具,他的雙手很穩當很鎮定。
“哈,老夥計,”他興髙采烈地低聲說道,“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一個魔鬼!如果我們碰上哪個黑鬼的話,光是這些面具,就能把他吓倒。
不過,幸好我當初記住了,告訴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