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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盡管我表現得很缺乏信心、異常地謙恭,内心裡卻是很信賴他的,而我也得到了應有的待遇:緊縮的鼻孔、僵硬的下颌,還有一雙冷酷的藍眼睛——它們根本都不往我身上瞟。
我在他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憐倘和同情,于是抓起帽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我本來可以就這樣一聲不響地走掉的,可拉菲茲卻擋在了我和房門之間。
“你去哪裡?”他說。
“那是我的事兒,”我說,“我再也不會來打擾您了。
”
“你這樣,我怎麼幫得了你呢?”
“我沒有要你幫我。
”
“那你為什麼來找我?”
“為什麼,得了吧!”我機械地說道,“你讓不讓我走?”
“除非你告訴我你去哪裡,要去做什麼。
”
“你自己猜不到嗎?”我大聲說道。
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我們就那樣站着,大眼瞪着小眼。
“你有那膽兒嗎?”他打破了僵局,刻薄的口氣讓我血脈贲張。
“你等着瞧好了。
”我一邊後退,一邊從外套口袋裡拽出了手槍,“現在,是你給我讓道昵,還是說我就在這裡下手?”
我用槍管頂着太陽穴,拇指扣住了扳機。
我早已徹底堕落、臉面喪盡,現在終于下定了決心,要了結這碌碌無為的一生。
此時的我興奮得近乎瘋狂,唯一覺得意外的就是,為什麼我沒有早些對自己下手。
倒黴的時候能拉一個人來陪着自己,應該會很開心吧。
這種想法雖然卑鄙,但對我這個卑鄙的利己主義者來說,卻很有吸引力。
我一邊發抖一邊想,如果眼前這位同伴的臉上,能閃過一絲的擔心或是驚懼,那我就可以開心地死去,對我這個亵渎神靈的人來說,他的表情就是一種安慰了。
事實上,他的表情卻讓我停住了手。
他臉上沒有擔心和驚懼,隻有驚奇和贊歎,還有心滿意足,最後,我隻好詛咒着把槍放回了口袋裡。
“你這個魔鬼!”我說,“我相信你是希望我下手的!”
“也不盡然。
”他的回答略帶着一點點驚訝,語氣也終于有了些改變,“不過說實話,我一開始是有些半信半疑,而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樣地震撼過呢。
我從來都沒有想到,在你的身體裡,還存在這樣的東西,小兔寶!不行,我現在絕對不能讓你走。
你以後最好也别再玩這種把戲,别指望我還會在你身邊陪着。
我們得想個辦法,讓你擺脫困境。
我真沒想到你會是這麼個家夥!來,把槍給我。
”
他把一隻手親切地搭在我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滑進了我的外套口袋,我就這樣讓他繳了械,連句嘟哝都沒有。
這不隻是因為拉菲茲身上有一種微妙的力量,讓别人難以抗拒他的意願。
我認識的人當中,他支配他人的能力,遠遠超過了其他人。
不過,我的默然順從,也不僅僅是一個弱勢者向強勢者的屈服。
我是抱着極其渺茫的希望,來到奧爾巴尼的,現在我心裡卻奇迹般地充滿了安全感。
拉菲茲終究是會幫我的!A·J·拉菲茲是我的朋友!
刹那間,這個世界突然又眷顧起我來了。
我抓過他的手,緊緊握着,之前那難以抑制的憤怒,現在,換成了一陣同樣難以抑制的激動。
“願上帝保佑你!”我大聲說道,“請原諒我所做的一切吧。
讓我來告訴你真相。
我确實相信,在我面臨絕境時,你會幫助我,盡管我也非常清楚,自己無權要求你這樣做。
而且我想,看在學校的份上,看在過去的份上,你會再給我一次機會的。
如果剛才你不願意,我是真的會沖着自己腦袋開槍的——如果你現在改了主意,我還是會這麼做的!”
事實上,即便是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我也仍然在擔心事情會有變化,因為他的表情,盡管他說話的語氣很溫和,還用我過去在學校時的綽号來叫我——那一刻,他的口氣尤其溫和。
不過,他接下來的話,證明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你這麼匆匆忙忙地下結論,真是個小孩子啊!我有很多惡習,不過兔寶,我可不好賭錢。
坐下來吧,我的好老弟,來支煙撫慰一下神經。
一定得來一支。
威士忌?它對現在的你來說,是最糟糕的玩意兒。
來些咖啡吧,你進來的時候我剛煮好的。
現在,聽着,你剛才說‘再給我一次機會’,是什麼意思?讓你再去賭一次?我不會同意的!你覺得自己會轉運,要是不轉呢?那隻能讓事情更糟糕。
不行的,我親愛的老弟,你已經陷得夠深的了。
我問你:你把自己交給我了是吧?很好,這樣你就不會越陷越深了。
我向你保證,我不會拿我那張支票去兌錢的。
倒黴的是,其他那幾個人手裡也有支票;更倒黴的是,兔寶,現在我跟你一樣窮!”
現在輪到我瞪着拉菲玆了:“你?”我大叫起來,“你窮?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