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智,在我眼中更是有着非比尋常的意義。
就在那天下午,在拉菲茲同最傑出的職業闆球手之間,那場不知疲憊的對抗之中,我看到了真正的“異曲同工”。
真正了不起的不是拉菲茲把對方的多少個擊球手趕出了局,同時又沒讓他們得什麼份——他這樣優秀的投手,是不在乎對方打到自己投出的球的——三下五除二,對手就出局了。
拉菲茲令我欽佩,并且至今記憶猶新的,是他那種完美的融合,智謀與機巧的融合、耐性與精準的融合、頭腦與手法的融合,這樣的融合使他的每一輪投球,都成了一個結構精巧的整體。
這正是另一個拉菲茲——那個隻有我一個人知曉的拉菲茲——的風格!
“今天下午,我感覺自己很有投球的興緻。
”後來,他在馬車上對我說,“隻要場地合意,我是可以有不俗表現的。
就像今天,我送了四名擊球手出局,其中一個沒得分,另外三個也隻得了四十一分。
這可是幹燥的新場地,對手又是那幫家夥,我這個慢投手的表現算是不錯了。
不過我今天還是很生氣!有人居然把我當成職業闆球運動員,還問我打得如何,這是最讓我惱火的。
”
“那我們為什麼還要去?”我問他。
“去懲罰他們!而且,等不到這個賽季結束,兔寶,我們就會變得囊空如洗了!”
“啊!”我說,“我猜就是這個原因。
”
“當然啦,就是這個原因!看情形,他們是要好好地折騰上一個星期——舞會,宴會,大事鋪排的家庭招待會等,各式各樣的歡慶活動——當然了,還會有整整一屋子的鑽石,數不勝數的鑽石!按照我的原則,如果是以客人的身份出席的話,我是不會辱沒這個身份的。
我從來沒那麼幹過,兔寶。
不過這一次,我們是受雇傭的,跟那些侍者和樂隊一樣,哎,那我們當然要收點費!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去吃晚飯吧,再好好合計一下,”
“這麼偷東西,好像挺低級的。
”我忍不住說道。
對我這唯一的一聲抗議,拉菲玆馬上表示了贊同。
“的确挺低級的。
”他說,“可是,我也沒有辦法。
我們很快就要回到低級的貧困狀态中了,眼前這事就是我們的出路。
再說了,這些人本來就活該,而且也偷不窮。
不過你也別以為這事兒能一帆風順。
把東西弄到手,再容易不過了,擺脫嫌疑,則是最麻煩的事情,當然喽,我們必須得讓自己擺脫嫌疑。
也許,關于這檔子事,我們最多隻能想出一個不錯的計劃。
誰知道呢?不管怎麼說,還有幾個星期的時間,你我可以好好地合計合計。
”
關于那幾個星期,就不用我贅述了。
一句話,所有的“合計”都是拉菲茲一個人的事兒,通常,他也不會勞神,跟我進行溝通。
不過,他的緘默對我來說,不再是個刺激了。
我已經開始接受這種緘默,把它當成了我們這番小小事業當中的一個必要慣例。
經曆了最近那次冒險行動,尤其是看到那次行動的結果之後,我對拉菲茲的信任已經異常堅定,不會因我認為他對我缺乏信任而有所動搖。
直到現在,我還是認為,他對我的隐瞞,更多是出于犯罪的本能,而不是對我有什麼疑慮。
八月十号,星期一,我們準時來到了多塞特郡的邁爾切斯特修道院。
這個月的月初,我們就在多塞特郡四處遊蕩,手裡也确确實實是拿着釣魚竿的。
我們這麼做的用意是,盡快在當地人心目中,樹立起正派釣魚者的形象,順便也對這個鄉下地方進行一些了解。
萬一那個星期一無所獲,我們也好采取其他行動。
拉菲茲心裡還藏着另一個打算,等我們到了多塞特郡之後,他才告訴了我。
那之後的某一天,我們從一片草地上經過。
這時他突然拿了個闆球出來,然後他扔我抓,弄了一個小時。
在離我們住處最近的那片草地上,他又花了很多時間,訓練我接球。
這麼着過了一個星期之後,雖然我本來不是什麼闆球手,但現在也已經挺像那麼回事了。
星期一一早就出了事。
當時我們從距離邁爾切斯特幾英裡遠的一個偏遠的小車站出發去遠足,正好趕上了一場大雨,于是,我們跑到路邊的一個小酒館裡去避避雨。
店堂裡,一個面色紅潤、穿考究的人正在喝酒。
我敢打賭,就是因為看到了這個人,拉菲茲才趕緊退到了門口,然後,又堅持要冒雨回車站去。
不過,他卻信誓旦旦地對我說,其中原因,是他差點兒被店裡那股過期啤酒的味道熏暈過去。
我隻能根據他若有所思的低垂眼睛,和擰在一起的眉毛,去盡量揣測事情的究竟。
邁爾切斯特修道院是一座灰色的四方形建築,坐落在鄉間的茂林深處,有三排别緻的老式窗子。
我們回去的時候,剛好趕得及換好衣服去吃飯,這時候,似乎每扇窗子都亮着燈了。
我們在馬車道上繞了無數個彎,我都記不清中間經過了多少個正在修建的凱旋門。
這之後,我們從闆球場的那堆帳篷和旗杆旁邊經過。
就是在這個華麗的球場,拉菲茲要一顯身手,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