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投球本領名不虛傳。
不過,最能彰顯節慶氣氛的,還是屋子裡頭的那一番景象:屋裡高朋滿座,如此之多的顯貴豪富彙聚一堂,在我是見所未見。
我承認,當時我已經完全被折服了。
趕上這樣的場合,我通常會發表一通高談闊論,有時還頗為自己的髙論自豪。
這一次我們有這樣的使命在身,加之我自己也在其中,所以,就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我還清楚地記得,晚餐終于宣布開始的時候,我飽受煎熬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
當時我根本沒想到,宴會竟然是如此嚴酷的一個考驗。
我找了一個看上去相對不那麼令人敬畏的年輕女士,坐到了她的身邊。
說真的,挑座位的時候我是為自己祈求過好運的。
梅爾赫什小姐不過是教區長的女兒,她之所以受邀,不過是為了讓人數能湊個整數罷了。
在湯傳到我們這裡之前,她已經将這兩點都告訴了我,而她接下來的談話,也同樣帶着這麼一股子迷人的坦率勁兒。
顯然,這位女士非常喜歡向别人散布各種消息。
我必須要做的,就是聽她說,還有點頭和感激。
在座的人沒有幾個是我認識的,就算看到也不認識,于是,我這位乖巧可人的同伴,就盡心盡責地給我介紹了席上的每一個人,從我左手邊那位開始,一直說到她右手邊的那位。
介紹過程花了很長時間,我也确實聽得興味盎然,不過,她後來談的那一大堆東西,就引不起我的興趣了。
顯然,為了重新蠃得我那其實并無價值的注意力,梅爾赫什小姐突然壓低了嗓門,語氣誇張地問我:能不能保守秘密。
我說我應該可以做到的,她便立刻提出了又一個問題。
這回她的聲音更低,也更讓人膽戰心驚了:
“您害怕小偷嗎?”
小偷!這下我終于來精神頭兒了。
“小偷”這個詞讓我猛然一驚,我帶着恐懼和懷疑把它重複了一遍。
“這麼說,我終于找到一個能引起您興趣的話題了!”梅爾赫什小姐說道,一臉洋洋自得的天真表情。
“對,小偷!不過别說得這麼大聲。
這事兒應該嚴格保密。
其實呀,我都不應該跟您說!”
“您要吿訴我什麼昵?”我小聲說道,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急切。
“您可以保證不跟别人說嗎?”
“當然可以!”
“那我就告訴您吧,這附近有小偷出沒。
”
“他們偷什麼東西了嗎?”
“還沒有。
”
“那您是怎麼知道的呢?”
“有人看到他們了,就在這一帶,兩個很有名的倫敦小偷!”
兩個?我不由得看了看拉菲茲。
這整個晚上,我看了他好多次,一邊還在心裡嫉妒着他。
他興緻勃勃、泰然自若,說話輕快風趣,表現得又自在又沉着。
可現在我開始同情他了。
我自己心裡驚慌失措,同時又覺得拉菲茲很可憐;因為,他還坐在那裡大快朵頤,談笑風生,那張英俊迷人、目空一切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的恐懼或是窘迫。
我端起自己的香槟杯子,一飲而盡。
然後,我平靜地問道:“誰看見的?”
“一名偵探。
幾天前,他從城裡一路跟蹤他們過來的。
據說,他們對修道院有所圖謀!”
“可是,為什麼不把他們抓起來呢?”
“今天晚上在來這裡的路上,我也問了爸爸這個問題。
他說,目前還沒有任何的證據,隻能先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
“哦!這麼說,他們已經被監視了?”
“是的,有一個偵探專門過來監視他們。
我還聽到阿莫斯德斯勳爵跟爸爸說,他們今天下午出現在了沃貝克車站!”
拉菲茲和我正是在那裡趕上下雨的!
現在,我知道他為什麼要倉皇逃離那個小酒館了;另一方面,到了這會兒,不管我的女伴再說什麼,也沒有辦法驚吓到我了,我能夠硬撐着看她的臉,還擠出了一絲笑容。
“這事兒可真夠刺激的,梅爾赫什小姐。
”我說,“我能不能問問,這些您都是打哪兒聽說的呢?”
“我爸爸那裡。
”她推心置腹地跟我說道,“阿莫斯德斯勳爵找他商量,他又來找我。
可是看在老天爺的份上,千萬别再往外傳了!真不知道我受了什麼蠱惑,把這一切都告訴了您!”
“您可以相信我的,梅爾赫什小姐。
不過,您難道不害伯嗎?”
梅爾赫什小姐咯咯地笑了起來:“一點兒也不!他們是不會去教區長家裡去的,那裡什麼油水也沒有。
不過,看看這個桌子旁邊的人吧,看看那些鑽石,看看梅爾羅斯老夫人的項鍊!”
桌上有不多的幾個、不用指我也能認出來的客人,寡居的梅爾羅斯侯爵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她坐在阿莫斯德斯勳爵的右手邊,一邊炫耀着自己的助聽器,一邊縱情地喝着香槟酒——她的豪飲可是名聲在外的。
看這光景,這世上再沒有比她更奢侈放縱、更仁慈和藹的貴婦了,她那胖胖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鑲着鑽石和藍寶石的項鍊。
“據說那根項鍊至少要值五千英鎊。
”我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