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縣常務副縣長丁安仁這天早晨上班之前給顧家富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苦藤河鄉的情況。
自從李冬明堅持要從農民手中再收一部分集資款修橋之後,他的心裡一直很不安,給顧家富的電話也就打得更勤了。
昨天晚上,顧家富一直在醫院陪着他哥。
顧家好的手術做完,天也亮了,顧家富說要回去睡一會兒。
離開醫院回到連山酒家就睡了。
電話響了一陣他才醒來,丁安仁罵他快五十的人了,也沒有個節制,“見了漂亮女人你就打主意,早上都爬不起來了呀,這樣下去你要短命的。
”
顧家富說:“我哪有那份閑心搞女人,我在醫院陪我哥。
”
“你哥怎麼了?”
“昨天陪縣橋梁工程公司張經理吃飯,喝酒喝得胃穿孔了。
”
丁安仁破口罵道:“你們怎麼這麼不争氣呀。
李冬明帶着鄉幹部大張旗鼓地在村裡收集資款,那無異于在一堆幹柴火上潑油。
你哥倒好,喝酒喝出了胃穿孔,住醫院了,什麼事都管不了了。
我早就對他說過,要把苦藤河鄉的局面控制住,不能讓群衆到處告狀。
告狀信多了,我也沒辦法招架了。
你們把我的話卻當耳邊風,當屁放,一句都聽不進去。
你們還是不是人?”丁安仁頓了頓,對顧家富說,“我交給你一個任務,千萬要盯住何奔、莫胡子和全安幾個人的一舉一動。
還有竹山垭村的那個鄧啟放。
李冬明在下面村裡收集資款,說不定他們幾個人就會從中搗蛋生出事情來。
”
顧家富說:“何奔和莫胡子這幾天一直在一塊。
”
“你哥是怎麼搞的,怎麼讓他們搞在一起去了?”
“李書記要何奔帶兩個人在大岩村協助莫胡子收集資款。
”
“這幾天情況怎麼樣?”
“大岩村的群衆交集資款十分踴躍,集資款交得齊,還有不少人捐款。
别的村抵觸情緒卻很大。
鄧啟放還将全安砍傷了。
茅山沖村的群衆圍攻了鄭秋菊。
當陽坡村的群衆也和鄉幹部對着幹。
派出所金所長已經抓幾個人了。
”
丁安仁有些氣急敗壞地罵道:“誰讓抓人的,老百姓不願交集資款就抓人呀。
這不是拿指頭放他們口裡讓他們咬麼。
趕快叫李冬明将人放了。
我說不要集資,李冬明那小子硬要集資,你哥也不采取得力的措施阻止他。
告訴你,這樣下去出了事情我丁安仁保不了你們的。
”丁安仁頓了頓,口氣又緩和了一些,有幾分警覺地說,“你剛才說的許多事情,都有些反常。
莫胡子那個村的錢為什麼好收,還有人捐款。
其他的村卻出現扯皮打架的事情,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我真替你們急呀。
”
顧家富一個晚上沒有合眼,瞌睡蟲在眼皮上直打架,對着話筒啊了幾聲,打了幾個哈欠,就睡着了。
丁安仁喂了幾聲,也不見他說話,随口罵了句粗話,隻得挂了電話,這時,丁安仁的手機響了,是辦公室打來的,先是解釋說他家的電話老是占線,隻有打他的手機。
過後就說是省政府辦公廳打電話來了,要縣裡負責分管減負辦的領導接電話。
丁安仁的額角一下子冒出了汗水。
省政府辦公廳讓他這個分管減輕農民負擔的領導接電話,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他趕到辦公室的時候,才知道是苦藤河鄉的群衆将告狀信寄到省裡去了,省政府責成縣裡盡快解決苦藤河鄉政府向農民亂收費亂集資的問題。
丁安仁又打電話将李冬明罵了一通,這才匆匆去找常方思縣長。
常方思縣長聽說苦藤河鄉又有人向省裡告了狀,如今居然有上千名的農民群衆又聚集到鄉政府鬧事,不由大吃一驚,連忙給趙祥生書記挂電話:“苦藤河鄉出大問題了,我們是不是開個會研究一下,看看怎麼處理這個問題。
”
趙祥生書記說:“我剛才已經接到電話了,聽說問題非常嚴重。
老常啊,穩定是壓倒一切的頭等大事,一票否決,我們西山縣千萬出不得問題的啊。
”
“那我自己下去一趟吧,看看苦藤河鄉到底有些什麼大不了的問題,這幾年那裡的告狀信一直沒有斷過。
”
趙祥生說:“你下去一趟也好,有什麼情況及時告訴我一聲。
”
常方思放下電話之後,丁安仁對他說:“常縣長,那裡的情況我比你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