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的狀都告了,就不說了,不告了。
”
嚴卉把眼睛瞪得很大,驚道:“李書記你同意他們告丁縣長的狀?”
李冬明隻覺得背心有一股冷氣直逼過來,他說:“他們要是無中生有,造謠中傷,不是有誣告罪能治他們麼?還怕他們呀。
”李冬明不想和嚴卉多說什麼,回到辦公室去了。
趙祥生和周明勇正在商量什麼,李冬明見狀,說:“我去食堂看看。
”
趙祥生說:“不用去看,做什麼吃什麼。
我問你,你來苦藤河鄉半年多了,對苦藤河鄉到底了解了多少?”
李冬明看見趙祥生和周明勇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小心地說:“九個村都走遍了,九個村的支部書記也都很熟,應該說,我還是了解他們的。
”李冬明頓了頓,“苦藤河鄉的老百姓都很貧困,物質生活和文化生活條件都很差,因此人們的素質也不是很高。
”
周明勇口氣冷冷地說:“你是說他們愛告狀,愛到鄉政府來鬧事?”
“這樣的事情,在别的鄉鎮很少發生。
”
“苦藤河鄉經常有人告狀的原因,是因為農民群衆的素質不高?”周明勇的口氣更加嚴厲了。
李冬明就不敢做聲了。
回答得不好,會招來更為嚴厲的批評的。
趙祥生說:“今天竹山垭村那個村支書的老婆對我們說,這些年來苦藤河鄉共計向農民收取十二種費。
她說鄉企業辦那個姓顧的主任還準備向農民收什麼人丁費、婚嫁喜酒費,這些你都清楚嗎?”
李冬明說:“知道一些,但不是全知道。
”
“什麼叫調解費?什麼叫平安費?什麼叫擔保費?還有現在正準備收的人丁費和婚嫁喜酒費又是什麼意思?你都給我解釋一下。
”
李冬明低下頭,說:“有些費,我還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
“中央三令五申,不準向農民伸手亂收費,增加農民的負擔。
苦藤河鄉的老百姓這麼貧窮,他們居然巧立名目,肆無忌憚地從農民身上榨取錢财,而你這個鄉黨委書記卻不聞不問,甚至連收的什麼費也不知道,你在這個鄉做的什麼書記?我問你,他們收的這些錢做什麼用了?”
“這個我也沒有過問過,以前都是顧鄉長管。
”
“群衆反映鄉企業辦拿集資款借雞下蛋的事情,你也沒過問過?”
“那是過去已經處理過的問題,我不好過問。
”
“鄉企業辦的幾個人橫行鄉裡,為非作歹,欺壓百姓,你也沒過問過?”
李冬明的目光不敢和兩位書記的目光對視,怯怯地說:“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我向兩位書記做檢讨。
”
趙祥生生氣地說:“我問你對苦藤河鄉了解了多少,你說你很熟悉,很了解。
可在關系到農民群衆切身利益的大事情上,在這些大是大非的問題面前,你卻是不聞不問,知之甚少。
冬明呀,你到苦藤河鄉半年多了,心還在縣裡,工作也沒有深入下去。
看來,我那時說隻要你在苦藤河鄉辦一件好事,把苦藤河大橋修好,就讓你回縣裡去,這種許願是錯誤的。
”趙祥生說話的口氣愈來愈嚴厲了,“今後下來幹部,不能給他們許願,不能給他們說定時間。
去農村工作,不是上刀山,不是下火海,不是去煉獄,而是去為農民群衆工作,為他們服務,有什麼條件可講?有什麼價錢可講?”趙祥生眼睛盯着李冬明,“對你在苦藤河鄉的工作表現,我是很不滿意的,你辜負了我對你的希望。
”
周明勇一旁見李冬明的腦殼已經勾在膝頭上去了,淚水吧嗒吧嗒往下掉,便說:“還是先研究一下晚上開會說什麼吧,已經六點多鐘了,一會開會的人就都來了。
”
趙祥生說:“主要是聽大家說。
”
“大家說過了,總還得說幾句的。
”
“苦藤河鄉的一切亂收費現象,應立即停止。
誰再敢向農民伸手,就拿誰是問。
這是一。
第二,過去已經向農民收取的這樣費,那樣費,一定要清查,弄清去向,該退的一定要退;第三,群衆反映的所有問題,都要一一查證落實,給群衆一個交待。
對那些橫行鄉裡,魚肉百姓,為非作歹的邪惡勢力,要嚴懲不貸。
對于貪污腐敗分子,要從嚴懲處!”
周明勇說:“有你趙書記這話,我就好辦事了。
晚上認真聽一聽大家的意見,明天冬明你帶我們到茅山沖村去一趟。
我們現在需要的,還是來自群衆的各方面的意見和要求。
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