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讀書。
隻是,那是個特殊的年代,家庭成分決定一個人的前程和命運。
他的家庭是三代貧農,父親在他剛生下來的那年給地主放木排時,淹死在苦藤河,連屍體也沒有找到。
他家真算得上是苦大仇深的貧農了。
他二十歲那年,西山縣辦了個農業大學,他這個在生産隊做了多年農活的青年農民被推薦為苦藤河公社惟一一名上農業大學的大學生。
但這個農業大學很少讀書,大部分時間是下田間勞動。
農業大學辦了一段時間就解散了,他便回到了苦藤河公社。
在公社農技站做農技員。
那時他年輕,吃得苦,又肯學習農業技術,公社領導對他還是比較信任的。
兩年之後他就做了農技站站長。
在農技站幹了二十多年之後,他硬是憑着自己的能力和吃苦精神,得到了苦藤河鄉人民的信任,在鄉人大代表會上被選為副鄉長。
隻是,做了副鄉長之後,他就漸漸地開始變了。
他說他辛辛苦苦工作幾十年,也該松口氣了。
三年之後他又被選為苦藤河鄉的鄉長。
這時,他在鄉政府說的話比書記的話還管用。
加上有丁安仁在後面撐腰,他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了。
按他自己的話說,中國都這個樣,我不這樣,人家會說我這人太無能,太迂腐。
何況,縣裡下來的幹部天天和我在一塊,我不這樣,他們就不好那樣了。
于是,他也敢進包廂摟着嘴巴塗得血紅的三陪小姐,把自己嘴裡的酒水嘴對嘴地往三陪小姐嘴裡喂。
他也敢搞女人。
開始是和鄉婦女主任鄭秋菊搞。
第一次搞鄭秋菊的時候他還有些害怕,後來他就不怕了。
人家丁安仁搞十幾歲的姑娘都不怕,自己搞一個半老徐娘怕什麼。
和鄭秋菊搞了一年多,他就有些不滿足了,他覺得睡鄭秋菊雖然比睡自己那個粗皮黑糙的農村婆娘感覺要好得多,但鄭秋菊年紀畢竟大了,人也不漂亮。
于是,他就打上了被丁安仁弄到鄉政府做服務員的嚴卉的主意。
嚴卉還不到二十歲,人又長得漂亮。
和她睡覺肯定比和鄭秋菊睡覺更有滋味,更刺激。
他知道嚴卉和丁安仁有一腳,但他要和她睡覺她是不敢拒絕的,在苦藤河鄉還是他說了算。
于是,在丁安仁回縣城的時候,他就摸進了嚴卉的房裡。
嚴卉果然沒有拒絕他,她隻向他提出一個要求,要他招聘她為鄉政府辦公室秘書。
他答應了。
于是,在丁安仁不在鄉政府的時候,嚴卉就成了他的人。
通過這件事,他也就掂量出了權力的偉大和萬能。
于是,他利用它将親弟弟顧家富從茅山沖村弄到鄉企業辦做了副主任。
不久,又将顧家富由鄉企業辦副主任變成了主任,還讓他辦起了木材加工廠和石灰廠。
再後來,又利用它在河那邊的連山鎮修了房子,讓老婆孩子都搬到連山鎮去了。
開始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他還有些顧忌,慢慢地,就一點顧忌都沒有了。
前面幾屆書記都是過田的水,在苦藤河鄉待了一年兩年就想着法子回城裡去了,對苦藤河鄉的事情基本上是不聞不問的,他顧家好怎麼說怎麼好。
加上自己的身後還有一棵大樹靠着,老百姓有意見也沒有用。
有狀告不響,有理沒有地方說。
在苦藤河鄉,他就是理。
這幾年,莫胡子、全安、何奔幾個人不是經常在背後告他的狀麼,結果怎麼樣?莫胡子和全安的縣人大代表被他稍稍做做手腳就給弄丢了。
何奔還被弄到老崖村蹲了兩年點,要不是李冬明下來做書記之後堅持要把何奔從老崖村弄回來,他還要讓他在老崖村蹲三五年的。
他常常想,怪不得人人都想當官。
當了小官的想當大官,沒有當官的跑官買官也想弄個官當。
當官真的好呀。
他想把修橋的工作往後拖一段時間。
他有他的想法。
他知道李冬明急着要把大橋修好,好回縣裡去做他的縣委辦主任,進常委。
他不急,他就會主動來找他,那時他就可以向他提條件了。
李冬明心裡一愣,昨天晚上縣常委會決定的事情,他顧家好比我還先知道呀?他說:“趙書記給我們一年時間,明年國慶節大橋要修好通車,往後拖不得。
我已經要小嚴發通知下去了,明天召開各村支部書記會議,專門研究修橋的事。
”
“既然這樣,那就開吧。
”顧家好用巴掌抹了一把滿臉的油汗,冷冷地說。
腦殼裡面卻在使勁地打圈圈,你李冬明急着要修大橋出政績,老子得想個辦法把修大橋的大權抓在自己手中才行,百多萬的工程,可是塊流油的肥肉。
李冬明将幾個鄉黨委委員叫到會議室坐了一陣,顧家好才懶洋洋地走進來。
李冬明說:“開會吧,我先講。
我講了顧鄉長再講。
剛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