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對那些欺負良家女子的壞男人,就沒辦法整治了麼?想起來,讓老百姓心寒呀。
”
“誰知道是誰呀?”鄭秋菊一旁沖全安說。
“這還用問?女孩像誰,那該吃槍子兒的壞男人就是誰。
”
周明勇的臉面早就凝成一塊青石闆了,疾惡如仇地說:“如果是你村支書說的這種情況,這個人要是被查出來了,不說吃槍子兒,也要讓他嘗嘗坐牢的滋味。
”
趙祥生從口袋掏出一百塊錢,放在小女孩的手中。
周明勇也掏出一百塊錢。
李冬明掏了許久,有些尴尬地問何奔:“口袋有錢麼,借我點。
”
鄧美玉連連說:“李書記你前天才給我女兒錢,我不會再要你的了。
”
趙祥生和周明勇安慰了鄧美玉幾句,才從她家裡出來。
全安發現,趙祥生和周明勇的臉色比先前更難看了。
全安帶着一行人一家一家地看,一家一家地問,最後才回到自己家。
這時,全安的女人
已經将中午飯辦好了。
蒸的半鍋紅薯,炒了一碗酸菜,全安說:“兩位書記到農村來,也沒有什麼好招待,随便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吧。
這一走一看,就下午了。
”
何奔看了看鍋裡的紅薯,說:“你家連大米也沒有?”
“何委員你找吧,找出大米來,我馬上給你們煮白米飯吃。
”
鄭秋菊一旁說:“菜也弄不出一點好的來。
”
全安沖她說:“我家要是像顧家兄弟那樣富有,兩位書記來了,我還不殺豬殺雞讓他們吃。
我們竹山垭村窮山惡水,什麼時候縣裡的領導來過這裡?前幾年,丁縣長到顧家富家裡去,從我們村裡過,也從不在村裡落落腳。
如今縣裡兩位書記到我們村裡來,我高興都來不及,有好吃的我還要你這個做書記的吩咐,我不會辦給他們吃?”
周明勇問:“顧鄉長是你們村裡人?”
“茅山沖村人,就在山的那邊,到茅山沖村去,要從我們村裡過路。
”全安頓了頓,“不過,他們兄弟倆現在都不在茅山沖村住了,他們都搬到連山鎮去了,顧鄉長的老婆在火車站門口擺茶水攤子,一個月少說也有一千多塊錢的收入。
顧家富就更氣派了,修了一幢三層樓的磚房,辦起了大酒家,聽說他家的存款已經上了百萬。
”
鄭秋菊一旁說:“如今的政策好,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鄉政府也沒說不讓苦藤河鄉别的人把家搬到連山鎮去做生意呀。
”
全安就發起火來:“我們苦藤河鄉除了顧家好兩兄弟和鄉企業辦匡興義、甯占才四戶人家,還有誰有那個能力把房子搬到河那邊去?”
全安的女人就在竈屋裡罵開了:“如今這個世道,沒有幾個心肝上有血了。
我們交上去的汗水錢,買得一塊埋人的亂墳崗子就沒了。
我們在山上挖的中藥材拿到河那邊賣要交管理費,從山上砍的木材送到木材站也要交山價款,過河費從過去的一角漲到三角。
苦藤河鄉的百姓越窮,他們收的費就越多,你不交錢,他們就沒收你的中藥材,沒收你的木材,還打人,老崖村一個人的腿就是被他們打斷的。
這些年,他們收了大家多少錢呀,你們去查查,看還有幾個錢留着?全被他們喝光了,賭光了,嫖光了。
李書記把我家的山羊趕到鄉政府抵交集資款,被顧家兄弟殺了當下酒菜,招待縣裡來的一個什麼狗屁經理,結果顧鄉長在包廂裡摟着三陪小姐喝酒喝得胃穿孔。
這些年來,苦藤河鄉的群衆把顧家兄弟的問題向上面反映多少次了,告狀信也寄出去多少封了,就是沒人理睬。
”全安的女人這麼說着,就走到趙祥生和周明勇的身邊,“聽說縣裡有一個專門整治那些喝老百姓血、吃老百姓肉的貪官的好書記,除非他下來,看能不能把我們鄉裡的問題弄清白。
”過後,全安的女人又連連搖着腦殼說,“我看那個專門懲治貪官的清官不一定肯到我們苦藤河鄉來,如今還有幾個當官的記得我們農民呀。
”
李冬明指着周明勇正要說話,卻被周明勇制止了。
趙祥生說:“大嫂,你别發火,我們這不是下來了嘛。
”
“你們下來又怎麼樣,在連山酒家住幾個晚上,把我們老百姓的事就又忘記到腦殼後面去了。
”
何奔說:“全嫂你放心,這次不會的。
我們的幹部,還不能說都變壞了,大部分心裡還想着老百姓,還在為群衆辦事情,不然,縣裡的兩位領導大老遠地到竹山垭村來做什麼。
他們要是不想把苦藤河鄉的問題解決好,他們今天就不會在你家吃紅薯當中飯,他們也不會容忍你張口就把當官的全都罵了個遍,還那麼認真地把你罵的話全記在本子上。
”
幾個人吃了幾個紅薯,說了一會話,喝了一杯茶。
全安的女人隻管指名道姓地罵顧家兄弟,全安也不阻止她。
鄭秋菊一旁想攔她不讓她說,又不敢,一是剛才趙書記已經說了她,再要惹得趙書記生氣,他又會批評自己的;二是怕像在茅山沖村那樣,讓人家指着她的鼻子罵她難聽的話。
那些話讓趙書記和周書記聽見了,她鄭秋菊也就徹底完了。
李冬明也想攔住她不讓她說,卻被周明勇制止了。
直到全安的女人說累了,說夠了,她曉得的事情也說完了,趙祥生和周明勇的本子上也記下了幾大頁,看看太陽也快下山了,他們才讓李冬明帶着從竹山垭村回到鄉政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