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明年他兒子考上高中,少說也得給八千。
”顧家富這麼說着就罵起甯占才來,“甯占才你他娘的錢就是你的娘老子了。
你不掏錢出去,你這麼膽大包天地把人家良家婦女帶到連山酒家,強行扯脫人家的褲子睡人家,也沒人抓你?跟你們說,我顧家富對得住你們,為了得到大橋指揮部的後勤工作,除了企業辦拿錢拉關系,我顧家富私人還得拿錢出來拉關系哩。
我私人要拿多少你們知道麼?兩萬。
這個數目不小吧。
”
“我知道,那兩萬一定是給你哥的。
”
“是給他的。
他是鄉長,這事要靠他拍闆,不給他一點好處說不過去。
眼下的行情就是這樣,認錢不認人。
”
匡興義說:“既然這樣,這兩萬也在接待費中間報了算了。
反正鄉政府的接待費是顧鄉長自己簽字,多報少報也沒有人來查賬。
有人來查賬也無妨,全是接待縣裡領導的,他們查出是縣裡領導吃了喝了,還敢去處理他們不成。
我們在河碼頭看緊一些,或是再找個什麼名目收點錢,這錢就回來了。
再說,大橋開工了,也有我們賺錢的時候。
四年前我們拿着八十萬借雞下蛋炒地皮,搬過河四棟房子,顧主任還修了一幢三層樓房。
這次一百萬,從中弄二三十萬不會有問題。
讓你顧主任吃虧,我們能有好日子過麼?我們可是傍着你這棵大樹的啊。
”
顧家富的臉面仍然闆着,冷冷道:“這才像人說的話。
”
甯占才說:“顧主任,匡會計的話是該考慮考慮,現如今外面世界是越來越精彩了,但消費水平也越來越高了。
聽說大城市的三陪女一個夜頭要上千塊錢。
我們每年收的錢才那麼一點,到縣城去玩一次,口袋裡票子少了,人家沒開過苞的黃花閨女躺在面前也不敢睡。
當務之急是要再找個項目收點錢才夠我們花費。
”
匡興義說:“我已經想好了兩個收費的項目,顧主任你對你哥說一聲,下個文到各村組去,我們就可以動手收錢了。
”
甯占才迫不及待地問:“什麼項目,說出來聽聽。
”
匡興義說:“你隻知道用錢,從來就不動動腦子想想怎樣廣開财源,多抓點錢回來。
這樣坐吃山空,日後到城裡去,三十歲的半老女人你都隻有看一眼的份兒了。
”
顧家富說:“匡興義你那口氣好像錢就到手了。
十八歲的黃花閨女已經睡了。
現如今上頭對減輕農民負擔抓得特别緊,一般情況,哪個還敢從農民身上打主意。
”
匡興義說:“我說出來你聽聽,就知道這錢是可以進我們口袋的。
”
甯占才說:“你賣什麼關子嘛,快說出來讓顧主任聽聽。
”
匡興義說:“一,收新增人丁費,生個男孩收兩百,生個女孩收一百。
二,收婚嫁喜酒費,娶個媳婦收兩百,嫁個閨女收一百。
這兩種錢比别的錢都好收。
一是因為生孩子也好,娶媳婦嫁女也好,都是喜事。
孩子馱在肚子裡要生下來,選好的日子要娶媳婦要嫁女。
但又必須到鄉政府辦理手續才算合法,不然就是違法,就要罰款。
罰起款來沒有底的,三千兩千由鄉政府定。
況且,這兩種證都由劉所長辦,劉所長過去得過我們好處的,他不敢不給我們收這錢。
讓顧鄉長簽字下文下去,我們還不等着數票子就是。
我粗粗估算了一下,一年下來可以收三萬塊錢。
”
甯占才聽匡興義這麼說,高興地叫起來:“這主意絕了。
匡興義你的腦殼比我甯占才活泛,我算服了你。
”
顧家富說:“這兩種費是可以考慮收一些。
怕隻怕我哥不會同意定那麼高。
苦藤河鄉窮,人家添人進口辦喜事,借錢也會交這費的。
但交多了,莫胡子他們又會在後面搞我們的動作。
說我們在剝苦藤河鄉老百姓的皮,敲老百姓的骨髓吃。
”
匡興義說:“減一半也行啊,減一半每年也能收一萬多塊錢呀。
”
顧家富說:“暫時就這麼定下來,我明天去對我哥說。
”顧家富頓了頓,口氣又冷了下來,“你們倆都要記着一件事,沒有我顧家富,就沒有你匡興義和你甯占才的好日子過。
沒有我哥顧家好,就不會有我顧家富的好日子過。
我哥他靠的誰,他靠的是丁安仁副縣長。
當然,像伍所長這樣的人,也是不能得罪的。
他管着連山鎮這塊地盤,不把他拉着,你們再有錢,也是不能想哪個女人就睡哪個女人的。
這是一個連環套,你們誰也不能得罪。
”
“知道了,今後你顧主任怎麼說,我們怎麼做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