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菜沒有地方賣。
外出打工麼,我們這麼大年紀了,沒人要,人家要年輕漂亮的姑娘。
到山上挖點中藥材賣,還要抽百分之三十的管理費。
聽說今後鄉政府還要收人丁費,收婚嫁喜酒費,日他娘啊,鄉政府今後隻怕還要收農民曬太陽和淋雨的費了。
”
“鄉政府集資修橋,就是為了讓你們能盡快富起來,你們為什麼不願意交集資款,還要去鄉政府鬧事?”
“哪個說我們不願意交修橋集資款?我家把豬賣了,把雞賣了,還賣了兩百斤黃豆、三百斤苞谷,才把一千五百塊錢湊齊。
我們村裡大部分人都是賣豬賣雞賣糧湊錢交的集資款。
”
鄭秋菊一旁說:“你們既然願意交集資款,為什麼突然又要鄉政府退錢呢?”
“群衆不放心,又怕顧家富那雜種拿着我們的汗水錢去借雞下蛋。
”趙福林橫了鄭秋菊一眼,說道,“你就是人們說的那個白皮蘿蔔麼?你行啊,你有能耐啊。
”過後就又是一聲讓人心裡發顫的冷笑。
鄭秋菊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你,你……”說了幾個你也沒有把後面的話說出來。
“你對農民瞪什麼眼睛,群衆說話你認真地聽着嘛。
”趙祥生瞪了鄭秋菊一眼,說道。
鄭秋菊那張胖得瓢瓜一樣的臉被說得通紅,許久沒敢再做聲。
李冬明一旁問趙福林:“你們村裡今天把集資款全退了?你的集資款也領到手了?”
趙福林看了全安一眼,不做聲了。
這時,趙福林的老娘突然傷心地哭起來。
讓趙祥生和周明勇都不由吃了一驚。
周明勇問老人哭什麼,老人說她女兒出嫁三年了,從來沒有回來過,她特别想她。
趙祥生問她女兒嫁到什麼地方去了,三年也不回來看望老娘。
全安說:“她女兒是不是真的嫁人了,還弄不明白,三年前在顧家富的酒家打工,後來突然不見了,過了快一年時間,才從福建那邊寄來一封由别人代寫的信,說是她已經在福建那邊結婚了。
”
“你們沒去看望過她?”
“哪有路費錢。
總不能讨飯去福建吧。
”趙福林甕聲甕氣說。
周明勇要趙福林将他妹妹的信拿來看:“你要給你妹寫封信,叫她回來一趟,說她的老娘很挂念她。
”
“寫了,她連信都沒有回。
”
“我們鄉還有兩個姑娘,是茅山沖村人,和她一塊走的。
至今也沒有回來。
她們都不識字,信都是請人代寫的。
她們是怎麼走的,為什麼要走,在那邊生活得好不好,生孩子了沒有,也沒有人知道,一直是一個謎。
”
趙祥生和周明勇從進了趙福林的家門,臉色就變得十分的難看。
兩人勸了老人一陣,才離開他們家。
全安問:“還去哪家?”
“每家每戶都看看。
”趙祥生心情沉重地說。
“那就帶你們去看一家條件好一些的。
”于是,全安帶着趙祥生和周明勇一行人,來到鄧啟放家。
鄧啟放家的門鎖着。
全安推開隔壁鄧美玉家的門,對趙祥生和周明勇說:“進來坐坐吧。
”
李冬明突然明白全安要帶趙祥生他們來這裡的用意,想阻攔不讓他們進屋去,可是,兩位書記已經跨進門去了,也隻有跟着進了屋。
趙祥生和周明勇進屋看見屋子打掃得幹幹淨淨,地闆像是用水洗過一樣,沒有一絲灰塵,桌上擺着茶壺和茶杯,也幹幹淨淨的。
兩人的臉上就流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
全安對房子裡面大聲叫道:“美玉,出來給縣委趙書記和縣紀委周書記倒杯茶,他們看你來了。
”
房子裡面沒有人答話,卻有了聲音。
一會兒,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趙樣生和周明勇随着開門的聲響,他們的目光也不由地直了。
一個美若天仙,卻沒有雙腳的年輕女人從房子裡爬出來,爬到桌子旁邊的時候,她解下手中的布套,露出白皙的雙手,麻利地給每人倒了一杯茶。
李冬明連忙過去接過鄧美玉手中的茶杯,遞給兩位書記,口裡問道:“美玉,你還好麼?”
“還好,感謝李書記的關心。
”鄧美玉坐在地上輕輕答道。
全安指着趙祥生和周明勇說:“美玉,這是縣委趙書記,那是縣紀委周書記,他們是來看望你的。
”
鄧美玉看了趙祥生和周明勇一眼,就将頭勾了下去。
一會兒,長長的眼睫上,就挂起了兩滴晶亮的淚珠。
突然,鄧美玉刷刷地爬到趙祥生的面前:“你們行行好,把我哥放了吧,不然,我娘會急死的。
我娘死了,我和我女兒也活不成了啊。
”鄧美玉擡起頭,那張清秀而凄美的臉上,全是絕望,全是企盼,全是讓人憐憫的淚水。
周明勇對全安說:“你能把她的情況對我們說說麼?”
鄭秋菊一旁看了趙祥生一眼,小聲阻攔道:“有什麼好說的啊。
說起來丢人。
”
全安對鄭秋菊瞪了一眼,就詳細地說了鄧美玉的情況。
周明勇問鄧美玉:“你女兒呢?”
“在房裡。
”
“睡着了?”
“沒有,我不讓她出來。
”
“把她帶出來讓趙書記他們看看。
兩位書記對你家的困難很關心啊。
”全安這樣對鄧美玉道。
鄧美玉就爬進房,把女兒帶了出來。
全安說:“這女孩可憐呀,四歲了,才這麼點點大,跟着一個沒有雙腳的殘疾母親,遲早會餓死的。
我們中國還是共産黨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