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掌随時出現。
——假如今天就得死,至少讓我看清楚你怎樣殺我……
“你們……”波龍術王的外表怪異,聲音卻出奇地溫柔好聽:“……帶去的‘旗隊’,全部失去了?”
鄂兒罕張開嘴巴試圖回答,卻好像有刀片哽在喉間無法出聲。
努力一陣子後他放棄了,隻用力點點頭。
波龍術王走到霍瑤花身邊,伸出大手掌撫摸她的頭發,好像主人撫着貓兒一樣。
霍瑤花被術王的手觸摸瞬間,一陣緊張受驚,然後頸項才放松下來。
——雖然已經給術王這樣撫摸過無數次,她仍是無法完全消除那股恐懼。
術王的大眼睛仍未離鄂兒罕兩人。
“你們是為了自己活命,而犧牲我五十幾個弟子的嗎?”
這刹那,韓思道動了一絲念頭:是否要趁着術王的殺意未顯現之前先拔劍?
這輕微的念頭很快就消失。
右手跟腰間劍柄的實際距離不過尺許,但對此刻的他來說,卻是遠遠不可觸摸之物。
但是韓思道的指頭還是微微動了那麼一點兒。
這微細的動作,馬上被站在角落的黑衣男人察覺。
男人皺皺眉。
——笨蛋。
“啪”的一聲,旁邊的鄂兒罕已然狠狠在韓思道臉上抽了一記耳光。
韓思道右邊臉馬上發紅腫起,嘴角破裂。
但他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波龍術王卻完全不以為意,長長的手指還在霍瑤花的烏發之間滑過。
“花,告訴我,五十人占了我弟子的多少?”他問着時,指頭捏了捏霍瑤花右邊的金耳環。
霍瑤花無法從術王那平靜的語氣中聽出他是否憤怒。
不可知才是最大的恐怖。
“差不多是……四成。
”霍瑤花謹慎地回答,想了一想,又多加一句:“另外那五十匹馬,占了我們所有的大半。
”
後加這一句,令鄂兒罕和韓思道對這魔女更加痛恨,但臉上絕不敢表露半點。
波龍術王放開霍瑤花,把手掌攏進袍袖裡,瞧着無頭佛像喃喃說:“這些年裡,我們好不容易招集的弟子……”然後沉默下來。
佛堂裡其他四人自然也不說話。
鄂兒罕二人隻覺現在每一刻都比一年還難過。
良久術王才再次開口。
“你們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幹什麼嗎?”
鄂兒罕心裡在祈求:好運的話,隻需要自廢一邊眼睛,或是一隻手掌。
“馬上下山,再帶幾個人去。
”波龍術王的決定出乎他們意料:“三天之内,去殺一百五十個人,而且在首級上貼‘化物符’。
我們有五十個弟子已經去了真界,得替每個人找三個‘幽奴’在那邊服侍。
不,還有餘數。
你們幹脆殺夠一百七十個吧。
”
波龍術王下這樣的命令,就隻像在談一件很瑣碎的事務,臉上沒有任何變化。
“是,術王猊下!”鄂兒罕和韓思道馬上答應,聲音響亮得在佛堂回蕩。
兩人帶着劍飛快奔往寺門。
波龍術王沒看二人一眼,隻随手拿起一瓶酒,淺酌了一口。
這時站在角落的黑衣男人卻動容了。
“你……不是認真的吧?”
波龍術王這時第一次生起表情來,眉梢往上揚起。
“你不高興?”
“殺那麼多不相幹的人……有必要嗎?”黑衣男人是佛堂裡唯一敢跟術王四目對視的人。
他隻是皺着眉頭,并未有動怒,與其說他反對術王的命令,不如說是對這沒有意義的殺生感到無聊。
“梅師弟,你還記得當初決定跟我離開武當山時,為的是什麼嗎?”波龍術王面對黑衣男人的态度,明顯跟對其他三個部下不一樣。
黑衣男人梅心樹當然記得。
曾是武當精銳的他,毅然抛棄身份地位,與這“叛徒”逃離武當山,為的是追求力量——不是武當派那空虛的“武道極峰”,而是在俗世上切切實實能運用的力量。
——現在波龍術王一句話,即判定了百多人生死,這不正是那種力量的體現嗎?
梅心樹沉默同意。
波龍術王這時卻閃身,一把擒住了霍瑤花的左手掌,那身法出手之快令她目眩。
術王把她的手掌伸向自己齒間,咬破了無名指頭皮膚。
霍瑤花強忍着痛不發一聲。
術王用那指頭流出的血,點在自己眉心處,這才放開了霍瑤花的手,然後合什高聲念着咒文。
——這是物移教的“安魂經”,以撫慰五十個已渡真界的術王弟子死魂魄。
霍瑤花吮着流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