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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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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說是過幾天姑姑要出院,回沙窩鋪養病,兩個人才急了。

     六根緊着将這信兒告訴江長明。

     “知道了。

    ”江長明應了一聲。

    又跟吳海韻談。

     吳海韻發了一陣牢騷,口氣緩和下來:“長明,跟我說實話,是不是猶豫我跟李縣長的關系,你才這麼吞吞吐吐的?” 江長明沒有回避,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原以為吳海韻會向他解釋些什麼,沒想,吳海韻輕輕一笑:“我真是錯估你了,好吧,既然你這麼想,我也就不勉強了,‘達遠三代’你找别人推廣吧。

    ”說完,真就掉轉身子,往沙梁子那邊的便道上去。

     江長明起初愣了愣,等意識到吳海韻話裡有話時。

    忙丢下手中的樹苗,往吳海韻屁股後面追。

    這一幕正好讓回來抱樹苗的六根看見了,六根心說:“城裡人咋都這樣。

    見上個女人就丢不開,真沒出息。

    ” 江長明追上吳海韻,卻不知這麼急追上來做什麼,嘴唇動着,卻找不到合适的詞。

    吳海韻闆着個面孔:“你回去吧,我自己認得路。

    ” “送送,我送送你。

    ”江長明讪讪道。

     遠處,司機看見吳海韻過了沙梁子,趕忙從樹林裡走出來,往車前去吳海韻止住步子,道:“江主任,我是一心一意想跟你合起心來做點兒事的,真沒想到,你的心裡也見不得陽光。

    ” 這句話把江長明說蒙了,直到吳海韻坐車離開,他都沒從陽光兩個字裡回過神來。

    難道。

    我真是懷疑錯了? 第二天,他來到縣城,沙窩鋪手機沒信号,通信真是麻煩。

    要想跟外界交流點兒什麼,必須得費上一天時間,跑一趟縣城。

    他在賓館裡費了好大勁兒,才撥通周曉哲留給他的那部手機,這事必須向周曉哲彙報,種樹在即,他既不敢輕易失掉一個合作夥伴,更不敢錯上賊船。

    等他把情況向周曉哲說明,周曉哲在那邊笑着說:“我看你現在小心得有點兒過頭了。

    那個吳海韻我沒接觸過,不過有人向我提起過她,我個人覺得,這人應該靠得住,沒你想的那麼黑暗。

    至于到底該不該合作,還是靠你自己判斷。

    對了,你那邊的工作抓緊點兒,省上可能要在沙窩鋪召開現場會,長明,省委和省政府決心很大,胡楊河流域的攻堅戰,很快要打響了。

    ” 合上電話很久。

    江長明還沉浸在激動中,周曉哲對吳海韻的評價,在他心裡一閃便過去了,令他激動不已的,是周曉哲最後那句話。

     坦率講,江長明并不是一個多高尚的人,這一點,他自己也很清楚。

    論事業,他遠不及老師鄭達遠那麼執著,那麼癡迷。

    老師鄭達遠是為沙漠也好,為棗花也好,總算把自己的一生獻給了這片土地。

    他呢,有過動搖,有過彷徨,甚至想過逃跑。

    要不然,前些年也不會那麼迷上心地往美國去。

    他隻能算是個中途回頭的人,不過這一回頭,讓他明白了許多事理,也懂得自己的後半生,該怎麼走。

    論感情,他更是不及老師鄭達遠,盡管鄭達遠的一生也寫滿荒唐,可荒唐跟荒唐不一樣。

    畢竟,他為自己心愛的人,付出了一生。

    他呢?自從白洋走後,他的感情便是一片荒漠,還不是寸草不生的荒漠,是長滿雜草的荒漠。

    現在他才明白,自己在感情上,赢得起,輸不起。

    而且還充滿了優柔寡斷。

    他原以為自己會很執著地跟肖依雯發展下去,沒想沙沙一攻擊,他便亂了章法,亂了心态。

    到現在,他都不敢跟肖依雯解釋幾句,更是沒力量将沙沙完全地拒絕開。

     這種男人,令他自己都很失望。

     但,對沙窩鋪,對騰格裡,江長明這一次是認真的,是充滿焦慮和憂患的。

    空前的焦慮。

     這絕不是故作崇高,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任何一個還有點兒責任感的人,隻要在騰格裡走一遭,隻要親眼看看沙鄉人的日子,看看這兒大張着的嘴巴,這種憂慮,就跑不了地要纏上你,讓你寝食難安。

     周曉哲這句話,終于讓他吃了定心丸。

     就在那次喝酒中,老範還充滿懷疑地說:“每次都說要治理,每次都是不了了之。

    風聲大,雨點小,我算是把這種口号聽膩了。

    ”當時江長明沒敢打啥保證,但今兒個,這保證他敢打了。

     人對人的信任其實很簡單,完全就是一種自我感覺,感覺好,信任度便強,感覺糟,這信任度,怕是一輩子也建立不起來。

     江長明對周曉哲,大約就屬于這種情況。

     江長明這一次沒感覺錯,就在他跟周曉哲通完電話的第二天,省委關于胡楊河流域綜合治理的攻堅戰,打響了第一槍。

     沒想,這第一槍,先打在了官員身上。

     或者說,省委的手術刀,先動在了官員的不作為上。

    胡楊河流域内的幾個市,人員開始大調整。

    那些隻說不幹的,或者說一套幹一套的,還有幹得少說得多的,無一幸免,全都進入了調整名單。

    出乎意料的,五涼市副市長龍勇被破格提拔到市委一把手的位子上。

     都說,這跟當初龍勇唱給周曉哲的那台戲有關。

    沙漠水庫斷水,龍勇是挨了批,但這批挨得值,它總算讓人們震醒,不是大自然在報複我們,而是我們自己在報複自己! 龍勇一上任,李楊便發了急,在五涼市,李楊最最擔心的,就是龍勇當權。

    這是一個不可小看的人物啊,自己的所作所為,可以瞞得了别人,要想瞞過這個龍勇,難! 思慮再三,李楊決定去趟省城,他想問清楚,上面到底啥意思,怎麼會讓龍勇在這個時候出任市長?他還沒到省城,就有人打來電話。

    告訴他有人對他失望了,打電話的人勸他暫時收斂點兒,千萬不要找什麼人,更不要指望從誰嘴裡問出個結果。

     李楊僵在車裡,難道風向真的變了?難道上面真的要動真了?山雨欲來啊。

     李楊感到從未有過的灰暗,不,是黑暗。

    興許,他的政治生涯,也要終止在沙縣了。

    龍勇上任的第二天,就趕赴沙窩鋪,他給江長明帶來一位客人,這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吳海韻。

     2 紅柳吐綠梭梭撲騰着往展裡伸腰的這個日子,一輛小車将牛玉音和棗花送回了沙窩鋪。

    車是駝駝找的,怕姑姑不坐,玉音撒謊說是肖院長派的車。

    一路,棗花直歎說是遇見了好人,要不是肖家父女,她這命,怕就丢在了省城。

    在姑姑的念叨中,玉音感慨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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