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是好的,我害怕有人會看出不對勁兒來。
“這是早上來過的警衛,是嗎?”露西問。
“嗯,是的。
”
“最近我總看到他守着你的房間,他真是太友善了。
”她評價道。
我相信艾斯本和我的侍女們如果有機會說話的話,他肯定跟與我說話一樣溫柔,畢竟他們都是第六等級。
“他真是太帥了。
”她補充。
我微笑,想說點什麼,但那個警衛讓我們不要作聲。
在幾聲對話漸漸消失之後,房間裡充斥着一股詭異的靜默。
沉默比吵鬧更糟,沒有任何感觀能引導我,我就忍不住幻想,腦海裡盡是各種可怕的場面:被破壞的房間、許多屍體,門外沒多遠就潛伏着無情的敵軍。
我突然驚覺,自己正在用力抓着旁邊的女孩,就像我們能保護對方似的。
唯一在走動的人是麥克森,他來回走着确保每個女孩子都沒事。
在他走到我的角落時,隻有露西和我是醒着的,我們會時不時壓低聲音說一兩句,幾乎是讀對方的唇語。
麥克森走過來,對着那堆靠着我睡的人露出了笑容。
在那一刻,雖然我真的很想解決那個問題,卻已經不再因為争吵而生氣了。
我看到他感激的微笑,單純為我的安全感到高興,一陣内疚湧進了我的腦袋……我都幹了些什麼?
“你還好嗎?”他問。
我點頭。
他看着露西,然後越過我跟她說話。
我吸了一口氣,麥克森的氣味不像任何可以裝瓶封起來的東西,不像肉桂,或者香草,甚至是家裡自制的肥皂。
他有自己特别的氣味,散發出一種混合的化學品燃燒的味道。
“你呢?”他問露西。
她也點點頭。
“你對自己在這兒覺得驚訝嗎?”他向露西微笑,在這種情況下還盡量顯得輕松。
“不,殿下,和她一起我不驚訝。
”露西沖我點點頭。
麥克森轉頭過來看着我,他的臉離我很近,我覺得有點不舒服,太多人能看到我們這樣,包括艾斯本。
但這一刻馬上就過去了,他還是轉回去面向露西。
“我明白你的意思。
”麥克森再次微笑,好像還要說什麼,但又改變主意,直起身來。
我馬上抓着他的手臂低語:“南還是北?”
“你記得那次拍照嗎?”他吐出一口氣。
我驚了,點點頭。
反叛分子慢慢往西北方向推進,一路焚燒莊稼,濫殺無辜,“截住他們”,他是這麼說的。
這些反叛分子,這些殺人犯,這段時間一直往我們的方向前進,而我們卻無法阻止。
他們是殺手,是南方叛軍。
“不要告訴任何人。
”他離開了,去和菲奧納說話。
她無聲地哭泣着,還算鎮定。
我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想象着就算他們來了,我還是能逃脫。
當然,這隻是自我安慰罷了,如果反叛分子下來,我們全都完蛋了。
現在,除了等,沒有任何辦法。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不知道具體幾點了。
但睡着的人大部分都醒了,而我們這些堅持着沒有睡的人也快撐不住了。
最後,有些警衛出去檢查,門因此打開了一下。
他們去檢查皇宮花了很長的時間,不過最終還是回來了。
“女士們,先生們。
”其中一個警衛說,“反叛分子已經被擊退了,我們請所有人從後面的樓梯回自己的房間。
上面挺混亂的,有不少警衛受了傷,所以大家最好繞過主要的房間和走廊,之後這些會清理好的。
王菲的候選者們,請回到房間中等候進一步的通知。
我已經和廚房說過了,一個小時之内就會有食物送到你們的房間。
我需要所有醫護人員去醫護區報到。
”
就這樣,人們站起來往外走,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有些人還表現出無聊的情緒。
除了有幾個像露西這種反應的,其他人都不太把襲擊當成一回事,好像早就料到會發生一樣。
我的房間被亂翻了一通,床褥在地上,櫃子裡的禮服全都扔了出來,家人的照片也被撕碎扔在地上。
我四下找我的小罐子,它和裡面的一分錢還是完好的,隻是滾到了床底下。
我努力不哭出來,但眼淚總是往上湧。
雖然害怕,但我想哭卻不是出于恐懼,而是我不喜歡敵人碰過我的東西,把它們全都玷污了。
我們太累了,但還是花了點時間把東西整理好了。
安妮找到一些膠帶,讓我把照片粘起來。
拿到膠帶後,我就讓侍女們去休息,安妮反對,但我沒管她怎麼說。
現在我挖掘到指揮的能力了,我不怕使用它。
獨處之後,我便開始流淚。
那些恐懼,雖然大部分已經過去,還是對我有影響。
我拿出麥克森送我的牛仔褲,還有從家裡帶過來的唯一一件上衣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