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侍女們開門進來,清理浴室及浴缸,這些動靜都沒有吵醒我。
最後是安妮打開華麗厚重的窗簾,陽光照在臉上,我才醒過來。
她小聲地哼着一首曲子,看起來很享受現在的工作。
我躺在那裡一動也不想動。
昨天晚上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我花了很長時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但在想明白花園裡的對話對我有什麼影響後,就再也放松不下來了。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向麥克森道歉,不過,估計要發生奇迹才行吧。
“小姐?你醒了嗎?”
“沒,沒,沒呢。
”我把臉捂在枕頭裡哼唧,睡眠時間明顯不夠,而且,這張床還這麼舒服。
不過看到安妮、瑪麗和露西都抿着嘴笑,我也就不好意思再賴床了。
在這個皇宮裡,她們三個應該是最容易相處的人了吧。
不知道她們能不能跟我交心,不過,可能這兒的訓練和規矩不允許她們這麼做,可能連跟我坐下喝杯茶都不行。
雖然我的出身是第五等級,但現在全身上下都是第三等級的東西了。
她們是侍女,即都是第六等級,我倒是不在乎,反正我一向喜歡跟“第六等級的人”在一塊兒。
我緩慢地挪動到大得可怕的浴室門口,每走一步都聽見自己踩在瓷磚上的聲音。
通過牆上的大玻璃反射,我看到露西瞪大眼睛看着我睡衣上的泥巴,然後安妮和她對上了眼,接着是瑪麗。
幸好她們沒有開口問任何問題,昨天,我以為她們問東問西是想刺探我的隐私,看來并非這樣,她們隻是過于擔心我舒不舒服罷了。
要是問起我在房間外做了什麼(别說是皇宮外了),對我們都太尴尬了。
她們隻是小心地幫我脫下睡裙,把我送進浴室。
有人的時候真不習慣光着身子,就算是在小梅或媽媽面前也不行,但現在我好像是躲不開了。
隻要我在這兒一天,這三位肯定是要伺候我換衣服的,所以在離開前,我都得忍。
不知道我離去後,皇宮會怎麼安置她們,可能晉級的女孩需要更多人照顧,就會派給她們吧?還是,她們在皇宮裡本來就有其他職務,隻是暫時調派給我的?要是直接問她們之前做什麼,或打聽我離開後她們會幹什麼,好像不太好,所以我就沒問。
洗完澡後,安妮幫我吹幹頭發,用我從家裡帶過來的絲帶紮起了一半頭發。
這個絲帶是藍色的,跟她們為我做的一條日常小禮服上的花兒是同一個色系,所以我就選了這件。
瑪麗給我化的妝,跟前一天是一樣的素雅;同時,露西給我的手臂和雙腿擦上潤膚露。
其實她們準備了很多珠寶讓我選戴,但我隻想要自己盒子裡的一條小項鍊。
那是爸爸給我的,有一個夜莺吊墜,是銀色的,和我的名牌配得起來。
我從皇家準備的首飾中挑了一對耳釘,不過這應該是裡面最不起眼的珠寶了。
安妮、瑪麗和露西上下審視我一遍,對她們的作品很滿意地笑了。
這樣我就知道,我可以下去吃早餐了。
在我出門的路上,她們一邊微笑鞠躬,一邊祝我好運,而露西的雙手又在顫抖。
走到昨天大家集合的二層門廳,我發現我是第一個到的,便在一張小沙發上坐下等候。
其他女孩一個接一個地來了,我馬上發現了她們的共同點:每一個都是精心打扮過的。
她們把頭發梳成精緻的辮子或盤起,完全不會擋着臉。
每個人的妝容都異常精緻,每件禮服都熨得平平整整。
第一天,我選的應該是最平淡無奇的禮服了,其他人的身上都有閃光點。
有兩個女孩走過來時,看到對方穿的禮服和自己的幾乎一模一樣,都轉身回去換了。
她們個個都想用自己的方式突出自己。
其實在她們看來,我又何嘗不是呢?
這兒所有人打扮得都像第一等級似的,我卻像一個穿着上好禮服的第五等級。
本以為我打扮的時間已經夠久了,但現在看來,其他女孩子花的時間要比我長得多。
當西爾維亞來護送我們下去的時候,我們還在等塞萊斯特和丁妮。
丁妮實在太嬌小了,所有的禮服當然要現改才能合身。
人齊後,我們一起往樓下走去。
經過一面鑲金邊的鏡子,大家都下意識地看了自己最後一眼,以确保沒有閃失。
我看到走在瑪莉和丁妮之間的自己,的确是樸實無華。
但至少,這是我的本色,所以也就安心了一點。
我們到了樓下,原以為會被帶進餐廳吃早餐,卻被帶到了大廳。
裡面一排排地擺放好獨立的桌椅,上面放置好盤子、杯子和銀質餐具,卻沒有任何食物,甚至沒有食物的香味。
在前面一個凹進去的角落裡,我看到一組小沙發。
房間四處散放着幾組攝影機,拍攝我們走進大廳的情況。
我們魚貫而入,因為沒有座位名牌,都随意坐下了。
瑪莉坐在我前面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