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趁亂把骨灰盒都偷走,當然也有足夠的時間安放一個竊聽器或者追蹤器。
空氣中有種讓人看不見的緊張,自從離開逃脫澳門那個人的陰影後,這還是頭一次如此被動。
被動,對于老千來說,幾乎就是危險和緻命的同義詞。
隻有能把握全局的人才能玩到最後,可是現在,這支隊伍裡的每一個人,都不再自信,他們甚至不了解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人。
沉默的每一分每一秒,逐漸積累成壓力,這寬敞的車廂内,即便是開了窗戶也讓人喘不過氣來。
商務車朝着上海開去,距離越來越近,那股無形的壓力卻越來越大。
不知道車上是否真安裝了竊聽器和追蹤器,剛進入市區,那個光頭給的手機就開始大唱騙子之歌,陸鐘再次按下了免提鍵。
那個人指定了一家酒店,讓陸鐘他們全都去餐廳,請大家吃一頓。
說好了是餐廳,而且又是請吃飯,大庭廣衆之下,就算是鴻門宴,也不用太擔心。
還是擔心被監聽,陸鐘再次在手機上打出幾個字:不用擔心,見機行事。
老大沉着,大家也響應地放松了一點。
半個小時後,大家來到了那家酒店。
光頭男已經在門口候着了,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一眼看不穿。
“大哥已經恭候多時了,幾位請。
”光頭人不怎麼地,說話倒還算客氣。
引着陸鐘他們往裡走,來到一個包房裡。
一位平頭中年男子,坐在正首,一見到陸鐘他們立刻笑眯眯地起身相迎。
平頭男個頭不高卻劍眉大眼,長得倒挺正氣,尤其是那雙眼睛,跟人對望時有種說不出的亮堂。
菜點的不多,幾乎都是本幫菜,南方的天氣已經開始熱了,沒叫白酒,叫了一件啤酒,原本在大酒店,容易讓人感覺生分,不過這些酒菜卻又深得人心。
叫人對平頭男不由得生出幾分好感,如果不是那個有點邪門的光頭男坐在他身邊,簡直會感覺是老友相見,而不是被逼着來的。
“你們的身份我都知道,盯着你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的身份你們恐怕還不了解,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楊,楊剛,算做生意的吧,有時候也賺點快錢。
”楊剛把話撂下,揮揮手,讓服務員出去,讓光頭男給諸位斟酒。
“不必客氣,您還是直說吧,要我們做什麼。
”陸鐘對此人的身份沒興趣,他隻想盡早拿回師父的骨灰。
“爽快,江湖人都說六哥雷厲風行,隻要你願意,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能弄到手。
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用這種辦法把你們請來,我也有點不好意思,請諸位放心,老韓師父的骨灰,現在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早晚燒香,日日供奉。
”楊剛拿起酒杯,沖諸位做了個敬酒的動作,先幹為敬,雖然無人響應,但并不妨礙他往下說:“要請諸位幫忙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其實隻是去一個平常人進不去的地方,幫忙偷一樣東西。
”
“您就說吧,要我們去哪兒。
”陸鐘直奔主題。
“海關。
”楊剛脫口而出。
“海關?”何小寶忍不住插了一句。
“沒錯,海關的緝私局倉庫。
說來話長,前不久我在國外拍賣會上拍得了一件寶物,進關的時候,因為一部分手續沒有辦齊,被海關部門暫時收了起來。
”楊剛毫不顧忌地說了出來。
“既然是拍賣得來,手續應該齊全。
”陸鐘直視着楊剛的雙眼,想從那雙眼睛裡讀出些内容來。
“沒錯,手續是齊全,是我故意沒交齊,為的就是能讓東西暫緩通關。
隻有東西還在海關,我才好動動手腳。
這麼說吧,我要你幫忙的,不僅僅是把東西拿出來,還得放一件看起來差不多的東西進去。
”楊剛環視一圈,似乎在觀察在座各位的反映。
“東西都是你的,調包沒有意義。
”陸鐘的眼睛沒有離開楊剛的身上。
“老弟,你聽我慢慢說。
那件寶物,其實我是打算捐獻給國家的,這麼一來,多少能換取一點社會地位,而且隻有捐給國家的東西,入關的時候是免稅,否則的話,盡管是國寶,但進關的費用也不低。
我希望,你們幫我去把假貨放到倉庫裡,并且弄壞一點,我還能從保險公司拿到一筆賠償。
然後我再把寶物捐給國家,他們會安排專家修補,看起來不會差别太大。
另外,調包後的真貨,你得幫我帶出來。
”楊剛解釋得很詳細。
“錢讓保險公司出,真貨自己拿,假貨送國家,還白落一名聲,您這算盤打得可真是沒得說了。
”司徒穎聽完全部計劃,冷笑一聲。
“我說過,我是做生意的,有時候還賺點快錢。
保險公司我也是花了錢投保的,拿回赢得的收益應該不算什麼吧。
”楊剛笑呵呵地說着,好像這對他來說是最正常不過的事。
“這可是詐騙。
”梁融質疑道。
“沒錯,可你們不就是專門幹這個的嗎?”楊剛居然馬上承認了。
“給我具體地點,還有時間。
這種地方,不是想去就随便能去的。
”陸鐘從楊剛那雙眼裡似乎沒能讀出想要了解的内容,隻好作罷。
“先不急,我還得請你們幫忙把赝品給做出來。
錢,我付,我知道你們有門路。
”楊剛沖光頭男遞了個眼色,光頭男立刻奉上一個文件夾:“這裡是寶物的資料,請先吃完這頓飯,回去再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