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雙手,牢牢地按在背後,然後羅斯先生不停地往他臉上甩巴掌,同時嘴裡叫罵着,伊格肯定感同身受。
“你這個卑鄙小人,”羅斯先生咆哮道,“你以為我是誰?你以為我是那些粗俗、蠢笨的三流走私販嗎?竟敢背叛我,是以此為樂嗎?我讓你看看我是誰!”小個子男人開始悲鳴,亂踢亂撞,羅斯先生見狀揮舞着拳頭,重重地打向男子的腹部和臉,直到悲鳴聲和掙紮都突然停止了。
接着羅斯先生朝池塘點了點頭,他的手下便舉起小個子男人扔了過去,小個子倒栽蔥跌進池塘,草帽飛出幾英尺遠,随着水面的起伏上上下下。
他們站在原地盯着水面,直到看到小個子男人在水裡手腳并用地撲騰,不停吐出肮髒的池水,并迷迷糊糊地甩了甩頭,兩人才不發一語地朝車子走去。
我聽見關車門的聲音,接着傳來馬達的轟隆聲,漸漸的,聲音消失了。
那一刻我隻想趕緊離開這裡。
剛剛目睹的一切超出了我的理解範圍,甚至不像是真的;那感覺就像從噩夢中驚醒,卻發現那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我隻想回家。
我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但還沒等我尖叫着跑回安全的家,伊格已從後面抓住我的襯衫,力氣大得差點兒把我拉倒在他身上。
“你要去哪兒?”他激動地低聲質問,“你打算去哪兒?”
我掙脫他的手,也低聲回應:“你瘋了嗎?難道打算整晚上都待在這兒?告訴你我要去哪兒,我要回家。
”
伊格面如死灰,鼻翼微張。
“可那個人受傷了。
你就放任不管嗎?”
“是的,我就打算放任不管。
這關我什麼事兒?”
“你都看到了。
你覺得那樣痛打一個人對嗎?”
那時他說話的方式,緊張的語氣,以及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都讓我懷疑他是不是瘋了。
我虛弱地說:“總之,那些都不關我的事。
不管怎麼說,我必須回家了,要是沒按時回家,我家裡人會發火的。
”
伊格豎起一根手指指着我,責罵道:“好啊,既然你這麼覺得!”我還沒來得及制止,他已經轉身跑出我們藏身的土堆,朝池塘奔去。
不知是因為意識到将被獨自抛下,還是什麼瘋狂的忠誠心作祟,原因我不清楚,總之隻猶豫了一瞬,我便跟上了他。
他站在池塘邊,看着池子裡的男人——那人還在亂撲騰,同時不知所措地左顧右盼。
“嗨,先生。
”伊格叫道,聲音猶疑不定,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你受傷了嗎?”
男人慢慢地打量着我們,那張臉很可怕,青一塊紫一塊,好幾處腫了起來,而且目光呆滞。
被打濕了的頭發貼在前額,滴滴答答的淌着水。
單憑他這副模樣就足夠把我和伊格吓得後退一步。
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接着他身子前傾,兩眼無神地盯着我們,然後慌忙後退了好幾步。
突然,他停下腳步蹲了下去,從水裡抓起一把稀泥。
“滾開!”他尖叫的聲音活像個女人,“滾開這裡,你們這些小叛徒!”接着毫無征兆地把稀泥扔向我們。
沒打到我,也不可能打到。
我驚呼一聲後撒腿就跑,伴随着狂跳的心髒,雙腿全速飛奔。
那時伊格差不多到我肩膀,因此在翻越橫亘在街道前的垃圾山時我能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好不容易爬到頂,我們頭也不回地直接滑到大街上,揚起一團肮髒的塵土。
一直跑到第一個紅綠燈我們才停下來,雙腿在顫抖,大張着嘴巴呼吸,全身上下都髒兮兮的。
但與伊格終于喘過氣能說話時相比,那時所受的震撼還不是最強烈的。
“你看到剛才那個家夥了吧?”他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你看到他們對他做什麼了吧?走,我要去報警。
”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報警?你報警幹嗎?我的天哪,你怎麼那麼關心他們對他做了什麼?”
“因為他們痛打了他一頓,不是嗎?如果警察知道了,就會抓住他們,把他們送進監獄關五十年。
而我是目擊證人,你也看到了,因此你也是目擊證人。
”
我不喜歡這個主意。
坦白說,對我們剛逃離的那個滿臉兇相、仿如幽靈的男人我沒有一絲同情心,同時,更重要的是,我反對一切和警察扯上關系的主意。
事實如此,和大多數我認識的小孩一樣,我一看到身穿制服的警察就緊張。
此時伊格帶給我的不解是前所未有的,一個孩子竟然主動提出去警察局報警,這簡直不可思議。
我刻薄地說:“沒錯,我是目擊證人。
可那個被打的男人完全可以自己去報警,為什麼要我們去?”
“因為他是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你沒看到他有多怕羅斯先生嗎?你就能容忍羅斯先生那樣膽大妄為,想打誰打誰,無人制止嗎?”
這時我明白了。
這段荒謬的對話背後,這份突然閃現的高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