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擺出同樣的預備出招姿勢,用日語向荊裂說:“這家夥來去都是一招,不大懂得變通。
”
荊裂點頭,他跟虎玲蘭想法一樣。
——一個人擁有一招最強的必殺技時,往住就會過份依賴它;反過來說,隻要令這種對手進入無法施展那招式的狀況,也就是勝利的契機。
錫曉岩在武當派裡輩份雖低——并肩作戰的三人就隻有焦紅葉是他師弟——但自信實力确實淩駕同侪,深知這四人裡,自己絕對是最強的主将。
然而他天生性格,當不了那種坐鎮關口迎敵的中軍元帥,而是生來的先鋒。
對于掌門隻身出山挑戰天下群豪,錫曉岩更是打從心裡就是認同。
——最強的人,本來就應該走在最前頭。
此刻,也是一樣。
要破敵陣,沒有比他那斬絕一切的“陽極刀”更适合的先頭兵器。
錫曉岩當先排衆而出,直奔向前助勢,那舉到肩頸後的藤柄長刀,蓄勁待斬!
荊裂早密切注視他來勢。
之前的交鋒,也大概知道那怪異手臂和長刀的攻擊範圍,心裡已有估算。
錫曉岩踏第二步。
腰胯扭動。
陳岱秀、李侗、焦紅葉也都緊随而上。
荊裂突變架式,轉為左手單握船槳架在胸前,右手放開并伸到腰後。
錫曉岩左足踏在瓦面,準備奔出第三步。
荊裂右手間有閃亮的銀光。
錫曉岩留意到,但沖勢未止。
荊裂右臂自下而上揮起,一道刃風自他腰旁飛卷而出,瞬間已近錫曉岩胸前!
——是原本屬于武當弟子石弘的鴛鴦钺!
突然有暗器襲來,錫曉岩不可能再用十足發勁的“陽極刀”,僅用肩臂之力急将長刀劈下,截擊那飛來之物!
旋飛而至的鴛鴦钺镖刀,與下劈的刀鋒撞擊,折射向下,穿透瓦片,墜落屋子之内!
發镖時荊裂并非就此停下,順勢就已跟着镖刀的飛行方向起步奔去!
虎玲蘭、燕橫、童靜亦跟上。
荊裂才走出一步,還未進入船槳可攻打的距離,左手卻自右往左猛揮!
船槳脫手,水平旋轉着又是飛往錫曉岩!
船槳又長又大,旋飛範圍甚廣,錫曉岩全無閃躲的空位,那剛劈下的刀,被迫又再原路朝上撩起,用刀背砸向它!
金屬與木頭發出撞擊的沉響。
船槳斜斜向錫曉岩後頭上方飛走。
荊裂連擲兩兵器,就隻有一個目的:
争取一瞬的空隙,越過錫曉岩“陽極刀”的最佳攻擊距離!
他那自小在岩岸奔躍鍛煉的雙腿,以最高速沖進。
同時右手已搭在腰間,十年前裴師叔送給他的雁翎戰刀柄上。
兩人在五步之距。
這一刹那對荊裂是最危險的:正好是“陽極刀”剛勁可能發揮至盡的距離。
荊裂就是賭着命要越過它。
他押中了。
全因他看出錫曉岩刀法的唯一輕微弱點:起手架式需要準備,而且習慣了每刀去勢皆盡,回刀略慢。
——這缺點,跟他哥哥錫昭屏的武功路數有點相似。
而荊裂曾有擊殺錫昭屏的經驗。
錫曉岩兩刀擊飛敵人兵器後,察覺荊裂已沖入近前。
“陽極刀”不能再用。
荊裂嘶叫吐氣。
凹痕斑駁的雁翎狀刀鋒,自腰間出鞘,順拔刀之勢向前,橫斬錫曉岩頸項!
——南海虎尊派的“飛砣刀法·迎門拂”!
眼見錫曉岩向上撩起的長刀已來不及再次回防,荊裂這橫斬必中無疑——
可是還是聽見了鋼鐵交鳴!
荊裂雁翎刀所砍處,仍是僅僅被那長刀擋架着。
錫曉岩這招擋接堪稱詭異無比:隻見他的右臂如蛇般橫過腦後,前臂和手腕又從左邊耳側伸出來,正好将刀斜架頸前,及時在近距抵住雁翎刀鋒!
——荊裂這招橫斬,本來搶入了錫曉岩的内門,錫曉岩長刀因剛才的撩打而還在外圍,本是救駕不及;但他靠這天生怪手,硬地盤過腦後,從另一邊将刀身帶回内門裡,将這兇招擋下。
如此怪異之技,就隻有天生長着這麼一條手臂的錫曉岩才用得出來,連見多識廣的荊裂想都沒有想象過。
錫曉岩心裡卻是憤怒無比:
——一天之内,竟被同一人逼得他兩次防守!
擋了這一刀,并未化解錫曉岩的劣勢:荊裂已用貼身近攻的雁翎單刀殺入懷裡;相反錫曉岩最擅勝的長距離斬擊,已再無作用。
假如這是單挑對決,荊裂勝望已有七成。
但這不是。
首先援救而至的是手拿最長兵器的李侗。
那舞動的紅纓,令長槍恍如活物一樣,從錫曉岩身後,穿過他左腋下的一點空間而出,直刺荊裂右側肋間!
正因李侗這槍發于錫曉岩身後,出招的動作大半被錫曉岩身體遮掩,銀色槍镝出現之時,已近至荊裂來不及回刀去擋的距離。
除了向後閃别無他法。
——将荊裂逼開也是李侗最大目的:距離一拉遠,錫曉岩的“陽極刀”又可再次發動。
但荊裂花了偌大的工夫才冒險殺入錫曉岩近前。
這優勢他絕不肯輕易放棄。
他右腿及時高高提起膝來,去迎那長槍。
李侗這槍所刺角度甚毒,荊裂的提膝沒能完全消解,槍尖“嚓”地割過大腿側,噴灑的一叢血花都被槍纓吸收!
荊裂受傷下卻毫不動搖,雁翎刀依舊壓逼着錫曉岩,一記貼身纏頭刀又再接着砍